谢辞世中毒的事,他也听说了,那毒针他看过,名唤平沙落雁,倒是比袖中那些飞镖上淬的毒药性轻缓些,没有到见血封喉的地步,约莫毒发一个时辰,才能耗尽成人体内的所有生机,断人性命。
他坐在杌子上,仔细的替谢辞世诊脉。
突然,眉头皱起。
萧豫见状,登时提心吊胆起来,“如何?”他沉声询问。
府医不敢隐瞒,跪在地上,颤抖着低低回话,“启禀王爷,姑娘体内的毒看着是就解了,但……脉象却更加紊乱了。”
“这是何意!”萧豫阴沉着脸色,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
“许是……解药的药性过大,中和了平沙落雁的毒性之后,又引发了另一种毒性……且这种毒,更为凶险。”
他正说着,靠在罗汉床上的谢辞世突然咳嗽起来,谢辞世也被府医的话吓到了,再听他说自己的情况会越发凶险,心情简直起伏到极点,她皱着眉,忽觉口中一阵腥甜,下意识的拿帕子去接。
等她咳嗽停下,展开帕子时,里面赫然一朵鲜红。
“阿辞!”萧豫见状,再顾不上逼问府医,直接朝谢辞世疾步而去,在她旁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目光殷殷的看着她,惶恐道,“你……你不会有事的,本王一定会倾尽全力治好你……本王寻遍天下名医,本王让人去寻张神医,对张神医!”说到张百草,他眸光突然一亮,急声吩咐屋里伺候的人,“即刻飞鸽传书,请张神医回京!”
予禾答应一声,捂着嘴踉踉跄跄的欲去前院传话。她临出门时,萧豫又补了句,“再让暗四挑一队暗卫,立刻赶往川内,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带回张神医!”
“是,王爷!”予禾哽咽着答应了一声,往外匆忙而去。
谢辞世靠在萧豫怀中,她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劝道,“王爷,你、你别急,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毒既然是那个暗人下的,那他定然知道解法。”
萧豫经谢辞世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吩咐自己身边才提上来的心腹清明,“去,细细审问那几个暗人,用尽一切办法,必须让他们开口。”
“是,王爷!”清明离开。
一盏茶后,又一脸无奈的回来,拱手禀道,“王爷,那伙人,已经全部被送到了东平郡王府。”
“东平郡王府?”萧豫先前被挑起来的火气又上来了,潭目微眯,冷声吩咐清明,“带人过去,若是能将人借回来最好,若是借不回来,就抢回来!”说到最后四个字,萧豫眼中隐隐有疯狂的火苗簇动。
清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立时明白谢辞世对自家主子的重要性,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此时,谢辞世又吐了第二次血,而后直接昏厥过去。
萧豫慌了,一身煞气的将谢辞世抱紧寝房,这时,康嬷嬷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看到萧豫怅然孤寂的背影。
那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郑青竹小姐过世的那一天。
那日,萧豫也是如这般模样,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雨里整整站了一夜。旁人拉都拉不走。
“王爷!”康嬷嬷哽咽着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萧豫闻言,一动未动,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谢姑娘……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康嬷嬷低低的劝道,不知是安慰萧豫,还是在安慰她自己,她实在不愿意,萧豫从此以后,又是桀骜冷漠的独身一人。
“本王知道,阿辞她一定不会出事的。”萧豫薄唇紧抿,深深的看着谢辞世,一字一句道,“这么多难关她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一定也挺的过来。”
“是啊,一定能挺的过来的。”康嬷嬷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眷顾。她的前半辈子为青竹小姐而活,后半辈子则是为小主子而活。青竹小姐的离世她还能撑得过来,但是萧豫的颓丧,她却经不起第二次……
眼下惟愿,谢辞世是个有福的,能化险为夷……
这边,萧豫因谢辞世毒发而心力交瘁,另一边,东平郡王已经带上银制面具,开始审问萧豫送过来的人。
当下属禀报,暗四来借人时,他因为玄铁重锁的事儿,气正不顺,想都不想就回绝了。
暗四早就得了萧豫的吩咐,那人是必须带回王府的,当时便冷哼一声,又动起手来。
他带来的暗卫,都是受过特训的,以一敌百不是难事,而东平郡王府的侍卫却多数是战场上下来的,这些人,并不适合近身搏击刺杀什么的,不过百招,便被豫王府的暗卫摆平了,待暗四带的人横跨过东平郡王府的侍卫进了地牢,东平郡王面具下的脸,又抽搐起来。
“人,郡王爷究竟是借还是不借?”动手前,暗四皮笑肉不笑的又问了一句。
东平郡王在心腹面前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说的过去,可在那些害了他女儿的人面前挨揍就有些尴尬了,当即当机立断的开了口,快速道,“豫王爷亲自派人来,本郡王如何能小气,您请!”
暗四冷哼一声,指了指那个能口吐飞针的暗人,又指了指郑持玉,表示要这两个。
东平郡王有点舍不得郑持玉,不过想到暗四的身手,又知道这事根本由不得他,只能忍痛放人。
暗四将两人带回豫王府后,派了暗三去向萧豫禀报,自己则是带人进了地牢。
将人绑上刑架后,他才上前抽掉两人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