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来此,所为何事?”分宾主坐下后,谢辞世端起面前呷了一口,看向妇人淡淡问道。
妇人听她问起,却没开口,只淡淡看了眼左手边站着的丫头,那丫头会意,立刻挑眉瞪向谢辞世道,“我们夫人肯来你这寒舍,自然是有好处给你!”
“哦?”谢辞世眼底闪过一抹兴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那不知是什么好处,竟劳驾县令夫人亲自光临我这寒舍?”
“这不是我们家夫人听说你在安乐街开了家胭脂铺子,便有意照拂于你,只要有夫人在,保证没人敢去铺子里闹事,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夫人肯费心思照顾你,你也要孝敬着夫人些,我们也不多要,只要你这铺子八成干股!”鼻子比眼睛还高的丫头一脸得意的说道,好像真是有天大的好处要给谢辞世。
谢辞世听罢,心中已是微冷,果然啊果然,如她所料,她这铺子刚做起来,就有那蠢蠢欲动的贱人打上主意了……而且这口气还不小,直接便喊出八成干股的高价。也就是说她每赚一千两银子就要分给这位县令夫人八百两。
“怎么,你竟是有别的想法不成?”那丫头见谢辞世只是沉吟,却不说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质问道。
谢辞世忍不住拧了拧眉,看向坐在主位的妇人,“八成干股,是不是有些多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正主还没开口,丫头却抢先一步,责骂起谢辞世。
谢辞世眼底眸光更冷,却不理会那丫头,只略带嘲讽的看向从进了前厅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的妇人,“您也是这个意思?”
妇人挑了挑那两条修的极细,又用螺子黛描画过的弯眉,唇角微扬道,“你可知,要是没有我的照拂,你的铺子兴许过不了三日就会被烧砸一空?……是要赔的血本无归,还是要赚些小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清楚,做出一个理智的决定!”
“这么说,这个亏我是必须吃了?”
“我家夫人肯照拂你,那是看得起你!”妇人身边的丫头似乎极为护主,一脸嚣张的冲着谢辞世说道,话落,又扫了眼这厅内的布置,道,“你这宅子我看着也不错,不如便送给我们夫人当个人情吧!”
“……”谢辞世听着那丫头的话,一直攥着的拳头有些蠢蠢欲动。
偏那妇人好像没有察觉到似的,饮了口手边的热茶,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谢辞世,道,“你这宅子确也还算舒适……你过你放心,我也不会白占你这宅子,会给你一些补偿的,只是有一点,你这宅子里的布置都要留下,也就是说,你人走便是了!”
“姑娘!”
橘颂顾及着谢辞世腹中的胎儿,眼见屋里这主仆三人越说越过分,生怕谢辞世气性大了,忙唤了她一声,眼神不善道,“您先出去,这里交给奴婢处置便是!”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这般愚蠢自大的人她确实不屑与之纠缠,话落,起身便要离开。
她有心要走,可那对主仆却不允许,妇人身边的丫头眉目一凛,气恼的瞪着谢辞世的侧脸大声道,“你想走没人拦你,不过这宅子的地契你得留下!”
“地契?”谢辞世侧首,冰冷的看了那主仆三人一眼,“谁说我要将宅子给你们了?这宅子我才入手没多久,又精心布置,还没猪狗呢!……别说宅子了,就是铺子你们也别想,还八成干股,都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说着,她有意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妇人一番,又冷嘲热讽道,“就你这模样,还县令夫人,我怎么看你这风姿跟花楼里的窑姐儿似乎差不了多少,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便立刻会有人将你扭送去官府,治你个冒充县令夫人之罪!”
“你……你……”杨巧儿没想到谢辞世会突然反击,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的确不是县令夫人,只是安乐镇县令的七姨娘,至于那句夫人,也不过是因为她正得宠,府里那些婢女小厮捧着她哄着她才叫的。
“橘颂,送客!”谢辞世见杨巧儿说不出反驳的话,也知道自己是说到了正点子上,她确实不是县令夫人,所以一旦闹起来,倒霉的到底是谁还不知晓。
谢辞世话落,橘颂上前正要将人轰出去,结果杨巧儿却突然变了脸色,捂着肚子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说着,便朝椅子上倒去。
而她身边的丫头一看主子出事,也慌乱起来,一面上前安抚杨巧儿,一面怒指向谢辞世大声道,“是你!你害的我们夫人……”说着,竟是嘤嘤的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大声嘶吼,“我们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县令爷唯一的骨肉,要是夫人和小少爷有个好歹,县令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姑娘!”橘颂将丫头怒骂的话当做耳旁风,只拧眉看向谢辞世,态度很明显,谢辞世希望她救人她便上前,谢辞世不希望,那她就冷眼看着杨巧儿一尸两命。
“去吧……”谢辞世受过小产的痛,她知道那种冷入骨髓,绝望的感觉,所以眼下明知那杨巧儿不怀好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橘颂去帮她看看。
橘颂得了谢辞世指使,直接往前走去。
杨巧儿的两个丫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下意识瞪着眼阻拦,声音尖利的骂道,“你们已经将夫人害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
“你走,你走开……”
“我就是大夫,你们要是不想让她一尸两命,最好让开!”橘颂冷冷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