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虽与聂平只一顿酒的情分,但见他身死,心头仍是一酸,眼见荣必大等人出尽全力仍抵不住一众黑衣人的攻势,他乌木扇一展便要上前助拳。扇子将要脱手之际,忽觉手腕一紧,已被莫瑶拉住。
叶澜回头向她一看,不知她为何要拦住自己,却见她轻轻摇头,低声道:“来人并非妖魔一流,正道门户之争,咱们不便插手。”
叶澜也瞧出这一众黑衣人使得不是妖法魔功,听了莫瑶此言,立时心下恍然:“久闻正道各派多有嫌隙,如太虚门和紫阳宫、明德书院和天幕山庄,皆有不解大仇。正道弟子若遇妖魔一流,自会立时上前除恶,但若遇正道各派纷争,别派弟子却不便胡乱插手。晶帮仇家不少,听说和天行教、群玉盟等派都不大对付,这一众黑衣人来历不明,阿瑶若贸然上前,让对方瞧出她的太虚家数,说不定便会给太虚门另立强敌。她与荣大哥只是初识,一场酒的交情,自然不会为晶帮给太虚招惹这等大麻烦。”
叶澜心中早将自己当作太虚门人,想到此节,便也息了上前助拳之念。
两人说话之间,场中又死了六七人,其中只两名黑衣人,其余皆是晶帮弟子。叶澜见众黑衣人出手如此狠辣,不禁眉头大皱,问莫瑶道:“阿瑶,你瞧这些黑衣人的家数,能看出他们是哪门哪派弟子么?”
莫瑶自观斗之始,便细心观察一众黑衣人的功法家数,只见众黑衣人多以长剑或匕首攻敌,出手灵动狠辣,只攻不守,招招皆是不要命的打法,只消能击杀敌人,全然不管自己是否会被对方法宝击中。众黑衣人以修为而论,并不高于晶帮弟子,且荣必大使一柄金背大刀,刀势沉猛,每刀之出都势挟风雷,功力显是高出一众黑衣人甚多。但俗话说一夫拼命,万夫莫敌,众黑人不惜以命换命,晶帮弟子却不愿和这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同归于尽。晶帮弟子少了这股狠劲儿,纵是与黑衣人功力相若,也不免被逼得手忙脚乱,荣必大见自己手下兄弟死伤累累,只得先行出招解救遇险的众兄弟,如此这般,出招便有些缚手缚脚,全然不能发挥大刀上的威力。
莫瑶又看一会儿,对叶澜摇了摇头,叹道:“这帮人招式极是简洁,只求一击毙命,绝无多余花哨法门,正道各派的功法我多少都知道一些,却认不出这一众黑衣人的路数。”她见晶帮众人节节败退,有心相助荣必大,却怕为太虚门树敌,不敢出手,这时知众黑衣人不属正道十二大派,心中略觉放心,正想找个由头上前助拳,忽见身旁剑光一闪,一人直冲而上,身形纤细,显是女子。
莫瑶只道是苏婉出手,立时大惊,忙祭出冷月葬花魂大叫道:“婉儿,不可送死!”正欲冲上,却听身边苏婉的声音说道:“师姐,我在这儿呢。”
莫瑶转头一看,见师妹仍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边,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喃喃道:“我只当冲上去的是你,可吓死我了。咦,方才冲上去的那女子是谁?”
叶澜也当冲上去的是苏婉,眼见苏婉双眼圆睁,一脸错愕,他忽地想起一事,猛一跺脚道:“糟了!玉琼,快回来,不可送死!”
莫瑶见叶澜身化一条火龙直朝场中冲去,便将手向后一甩,将苏婉推回屋内,接着挥出一道冷月斩向一名黑衣人,同时问叶澜道:“玉琼是谁?”
此时叶澜已冲到玉琼身边,火龙一撞,将击到玉琼面门的一柄长剑生生撞碎,接着手臂一挽,抱起玉琼飘身而退,口中说道:“是荣大哥派来伺候我的丫鬟。丫头,没想到你居然也会道法,瞧你身法,该有逍遥境的修为了吧?你这点能耐,对上这帮元婴境的大高手与送死何异?”
他说话之间已退出战局,轻轻将玉琼放下,玉琼双唇紧咬,眼中满是泪水,却顾不得理会叶澜,长剑一引,又欲冲上。叶澜眉头一皱,伸手将她拦下,说道:“徒死无益!”待看到她满脸泪痕,心中恍然有悟,轻声问道:“你有亲人在场中?”
玉琼挥手想要挣脱叶澜手掌,试了几次,却是挣之不脱,她眼中泪水有如江水决堤,迷蒙泪眼紧紧盯着场中,口中不住地叫道:“哥哥,哥哥!”
叶澜见她如此,长叹一声,说道:“你答应我呆在此处不动,我就进场助拳,好不好?我好歹是元婴境的修为,总比你去送死要强些。”
玉琼听他如此说,心中生出一线希望,忙道:“你快去,我答应你不下场拼命便是。”
叶澜轻嘘一口气,转头看时,只见莫瑶已与一名持匕首的黑衣人斗在一处。那匕首寒光闪烁,在那黑衣人手中盘旋翻飞,灵动如蛇。莫瑶手中冷月生辉,盼借神器之利斩断对方匕首,谁知那黑衣人似识得冷月铲厉害,并不以匕首与冷月铲硬碰,只借身法闪转腾挪,匕首横挥直刺,尽往莫瑶首脑招呼。莫瑶数招一过,见对手油滑,索性不再以冷月铲去挡匕首,
一弯冷月斜挂而下,直取那黑衣人左肩。众黑衣人使得本是拼命打法,见莫瑶居然不避击向自己咽喉的匕首,突而使出这等以命换命的打法,那黑衣人冷笑一声,也不再闪避寒光迫人的冷月铲,手中加劲,匕首化为一道流光,直抹莫瑶咽喉,宁可废掉自己一臂,也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毙于当场。
叶澜见莫瑶忽地使出这等拼命招式,立时大惊,眼见扑上去施救已然不及,当下想也不想,手臂疾挥,乌木扇化为一杆雪色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