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听了莫瑶之言,想起父亲慈爱,心中一暖,忽见莫瑶面带哀伤,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她见我有爹爹疼爱,自己却无父无母,有些自伤身世了……”他知此事劝慰不得,便装作不懂,有意岔开话题,笑问道:“你渡符之事,婉儿全没察觉,你手法当真极妙,特别是将灵符渡入她气海之后,双手在她衣衫上反复揉搓那几下,更是高深至极,恕我眼拙,却是看不出那几下的用意。”
莫瑶咯咯一笑:“我是看她那黄色绸裳入手顺滑,手感极佳,便趁势多摸了几下,顺便擦了擦手……”
三人都喝得大醉,第二日直睡到巳时方醒,醒来之后,略略用些茶点,便结伴出去游玩。这峦河城风景壮丽,民风豪放,风物人情颇有可观之处,三人都对大圣国民情不甚了然,见此国习俗处处与别国不同,不免都大感兴味,这般游玩了三五日,将城中名胜赏了个遍,莫瑶游赏之余,暗中留心查探有无妖魔一流为祸,几日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这大圣国境内修真风气不张,辖内虽有一个群玉盟勉强跻身正道十二大派,却也只能排在十二大派之末,蛮河城上空虽也时有修士灵兽飞过,城中百姓却大都对之理也不理,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倒有种任你天际高飞,我自地上逍遥的洒脱。
莫瑶初升元婴境,正想找几个不长眼的魔徒试试身手,谁知几天游荡下来,眼中所见尽是歌舞升平,别说作乱的邪道修士,便是当街欺凌弱小的恶霸也未见到几人,她是受罚下山,时时不能忘了降妖伏魔之责,在城中无事可做,不免大是无味,可转念一想,英雄虽无用武之地,百姓却能得享平安,这无论如何是一件幸事,若是天下处处如是,民不好斗,国不相争,则天下太平矣。
想到此处,眼前又浮现出在两圣河上所见情景,两国大军驻边,剑拔弩张,似乎随时便会开打,但看这大圣国民风气,人人只顾逍遥度日,显是朝野上下谁也没将这等事放在心上,反观河对岸神圣帝国,虽举国礼佛,但民风彪悍,军士勇猛,两国一旦开战,战况如何,不问可知。
她想到这一层,不禁摇了摇头,暗想:“逍遥度日虽是乐事,但身侧常踞虎狼,却仍是这么一幅今日不问明日事的鬼样子,便不是洒脱,而是缺心眼儿了……”
三人在峦河城中闲逛两日,又起身东行,这大圣国各地皆如峦河城一般,民不知兵,民风与依云、天宁迥异,三人初时瞧着新奇,看得惯了,也就不以为异。
三人走走停停,一路无事,不消半月,便来到宁都正南十余万里处,天宁与大圣两国以清露草原为界,这草原宽仅三万余里,但极是狭长,草原上杂布牧民,聚族而居。各部骁勇善战,为争水草肥美之地,常年彼此攻战,各部名义上大都是大圣天宁两国属臣,但两大国皆视草原各部为茹毛饮血蛮族,加之草原上除牛羊牲畜之外,并无别样物产,天宁和大圣都是物产丰饶之国,自是谁也看不上这连税银都收不上来的茫茫草原。两国朝中都乐得以草原为天然屏障,以为两国缓冲之地,是以谁也不在这清露草原上驻军理政,只任草原各部在此自生自灭。
十万里路程,以叶澜和莫瑶现下的脚力,不消两个时辰便到,叶澜离开叶香居数月,对仇思雨等几个纨绔颇有想念之意,且屈指算来,叶冰也应该修到了御风境,会依着岛规来北疆历练,当年叶澜离岛之时,曾和叶冰约定在叶香居相见,他怕自己离开这数月之间,叶冰已然到了叶香居,以这丫头的性子,自然不耐久等,说不定又会离开宁都到别的地方去野,那可要叫叶澜这做哥哥的担心了,因此他归心甚切,而这草原上除离离野草之外更无别物,自也没什么景色可赏。他本想全力赶路,一气飞到宁都,但那金睛黑豹却只是金丹境界,灵兽飞行之速虽快过同境界修士数倍,但仍及不上元婴境修士。叶澜无法,只得跟在那黑豹身侧缓缓而行,时不时与二女闲谈几句,以解行脚无聊。
如此行了半日,来到草原腹地,忽听杀声震天,地上两队人马正奋力厮杀。三人皆知草原上部族交战乃是常事,但叶澜出身海外,莫瑶和苏婉在拜师太虚前过得也是太平日子,三人平生都未见过凡世两军交锋,这时既然遇到,都勾起好奇心,便一起凝住身形,远远立在云端观看。
两队人马皆有数万,皆手持弯刀,背负长弓,往来冲杀。两军不知已交战多久,地上人、马死尸无算,这里许是刚下过雨,浅草之下薄积雨水,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着阳光一照,红波粼粼,映得青青草原上一片血色。
场中刀光映日,箭矢如雨,每时每刻都有军士惨死于刀箭之下,喊杀之声直冲云霄,叶澜等人见了
这等战阵厮杀,都惊得脸色惨白,三人都是修士,平素降妖除魔,与人动手拼命几如家常便饭,便是苏婉也曾亲手杀过人,但修士动手多是单打独斗,便是大帮大派之间相拼,参斗之人也不过几十上百人,似这等数万人忘我搏杀,三人却都是第一次瞧见,这等惨烈场景,非亲见之人不能体会,三人心中震动,一时都惊得说不话来。
过了良久,忽听苏婉长叹一声,说道:“凡俗战事,修士向来不能干预,便是各大国有金丹境以下修士从军,也只能以神通破城斩将,这等成千上万人的两军冲杀,全无修士可插手的余地,看着这许多人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