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走进书房,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册,见是一本《南化志》。他也不在案旁坐下,就站在书架旁翻阅,读来倒也津津有味。过了一会儿,宝珠端着托盘走进屋来,给叶澜斟上了茶,叶澜举杯喝了一口,虽觉不如柳叶岛上叶萧萧所制的青薇灵芽有灵气,香味儿却更胜一筹。
宝珠放下茶具,问叶澜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叶澜急于研习玄天无极功,正要独处一室,便放下茶杯,对她道:“不用了,我正想安心读会书,你自去休息便是。”
宝珠微微一福,道声:“是!”便要退下。叶澜除了当日在龙宫之时外,平日从未受过这等殷勤服侍,见宝珠神态恭谨,大觉不好意思,想着要怎么谢谢这少女才好。忽地想起小六子与王千林的言语,便伸手往乾坤袋中一摸,察觉碎银已然用尽,便拿出一锭元宝塞在宝珠手中。
宝珠低头一看,手中忽地多出一锭元宝,金光灿然,直吓得她左手连摇,右手抓着元宝又塞回叶澜掌中,急道:“公子,太多了,我不敢要!”
叶澜不接,淡然道:“给你拿着便是。”
宝珠仍是不敢收,推让半天,见叶澜执意要给这笔天大赏钱,忽地流下泪来,盈盈拜倒,哽声道:“谢公子大恩!”
叶澜大惊,心说好端端地怎么跪下了,急将她扶起,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头大感纳闷:“长孙二哥明明告诉我给人赏钱别人会高兴,服侍起来也更尽心,至少不会往饭菜里吐口水。怎地给这小姑娘赏钱她却哭得如此伤心?”
他却不知,这宝珠是绵绣阁买来的孤女,自小在客房中当职,服侍客人起居饮食等事。待得这些孤女长到一十六岁,便会被卖到青楼之中。宝珠平日里省吃俭用,只盼在十六岁之前给自己赎身。她姿色出众,早被数家青楼盯上,平常绵绣阁中丫鬟卖给青楼不过三四百两银子,刘掌柜视宝珠奇货可居,开出了八百两的高价。宝珠在客房中当职,平常得的赏钱不过一二两之数,她积攒多年,总共才攒了六百多两银子。眼见自己已然到了十五岁年纪,再过一年便会被卖到妓院之中,且不说她在一年之中能否凑足将近二百两银子为自己赎身,便是能凑够这笔钱,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出了绵绣阁,却又让她如何谋生?本指望凭自己相貌,若能弹得一手好琴,再学些诗文应合,说不定能在青楼中当个花魁,做那卖艺不卖身的勾当,可一尾好琴价格不菲,请琴师教授琴艺更不是她所能承担,到如今她除了能做得一手好女红,此外更无一技之长。既然无艺可卖,便免不了要做那皮肉生意。她打定主意,若真到了那一步,便往井中一跳,一了百了。方才她与叶澜闲谈,说自己将来命贱如草,便是想起此事之故。
如今叶澜忽地给了她老大一锭黄金,足可兑五六百两银子,不但让她凑足了赎身的钱,还能余下二三百两,足够她安身立命。她在心中打定主意,要用这笔钱盘个布庄,卖布之余,再做些成衣刺绣的活计,凭自己手艺,谋生不难。
叶澜随手赏的这一锭元宝,对宝珠而言无异于救命大恩,却叫她如何不感激涕零?
叶澜心下疑惑,问她为何哭泣,宝珠心潮起伏,久久不等平静。她感激叶澜赠银之恩,也不隐瞒,抽抽咽咽地将此事了出来,叶澜听罢,心头感慨不已,暗叹凡世百姓生活竟如此艰难,又从怀中取出两锭元宝交给她。宝珠这次无论如何不肯再接,垂泪道:“公子赠金与我,已足够救我于水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实在不敢贪心不足再要公子的银子。”
叶澜见她执意不肯收,便也不再勉强,伸手帮她拭去泪水,轻声道:“你既然已经凑够了银子,这便去找你们掌柜赎身吧,不用在这里伺候我了。”
宝珠摇头道:“赎身之事倒也不急于一时。不知公子要在此处住多久?我好歹服侍公子几天,稍作报答,待公子离开我再去赎身不迟。”
叶澜也觉与这少女颇为投缘,他方与文峰、燕卓然等人分别,正感寂寞,宝珠愿意留下相陪,正合心意,当下点了点头,将手一挥,掌中两枚元宝一闪而没。
宝珠见状,瞪大了一双杏眼,大声问道:“公子莫不是修道的神仙?”
这玉虹城是南化国排名第三的大城,大小修真门派足有十余个,城中居民大都接触过修真之士,见之并不如何惊异。锦绣阁是玉虹城数得着的大客栈,平日里亦有修士光顾。宝珠便曾服侍过一个修真的少女,还曾亲眼见那女子御剑飞行,让她羡慕不已。她此时见叶澜手中元宝凭空消失,与当日那修真女子将物品装入“乾坤袋”如出一辙,惊讶之余,便忍不住直言相询。
叶澜一时大意,在宝珠面前使用了乾坤袋,见她问起,也不好隐瞒,挠头道:“倒是会几手三脚猫的道术,又哪里算得上神仙?”
宝珠喜道:“我说公子风采不似凡人,原来真是修道的神仙人物!”
叶澜见宝珠满面崇敬,语音真诚,听她一夸,不免有些飘飘然。宝珠想起当初见那少女御剑飞行的风姿,不禁悠然神往,轻轻地道:“我曾亲眼见过一位女神仙脚踩仙剑,直入云霄,现在回想起来还觉赞叹。听说你们这些修士都有法宝,却不知公子用什么宝物?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那有什么不行的。”叶澜手掌一翻祭出玄冰离火扇,顺手塞在宝珠手中,续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