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那场生日聚会最后是怎样结束，白薇早已记不清。
她唯一记得，那天深夜，走出酒店的那一瞬，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声飘落，前赴后继，没有尽头，渐渐将世界染成一片白。
她和程叙阳撑着伞，在漫天的雪花里一起走回家。
夜很深，却并不觉得冷，空气里弥漫着雪花清冽的味道，吸一口，仿佛连肺都被净化了一遍。
路上行人极少，偶尔经过一两辆轿车，车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然后迅速重叠、消失。
雪渐渐铺满整条街道，踩上去就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白薇跟在程叙阳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他留下的脚印，玩得不亦乐乎。
程叙阳回头，见白薇已经远远落在他身后，一个人在路灯下蹦蹦跳跳，身上还落下不少雪花。
他无奈的皱皱眉，走回去将伞撑在白薇头顶，拍落她身上的雪花，将她早已摘掉的帽子重新给她戴好，嫌弃道：“笨蛋，你不冷吗？”
白薇却突然蹲下来，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抬起头望着程叙阳，“我走不动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叙阳也蹲下来，摘下手套，抬手抚上白薇的额头。
“我好像喝多了，头晕，走不动。”
程叙阳看她一副坚决耍赖到底的样子，于是默默转身，淡定道：“来吧，我背你。”
“耶，太好了！”
白薇欢呼一声，毫不客气的扑了上去。
雪依然在下，程叙阳背着白薇在冬夜的街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像在穿越一条岁月的河流。
“程叙阳，你喜欢安然吗？”
白薇趴在程叙阳的肩头，低声问道。
程叙阳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那天看到她向你表白了，你喜欢她吗？”白薇坚持不懈的问。
“不喜欢。”
“真的？一点点都不？”
“真的。一点都不。”
“那……你喜欢谁？”白薇犹豫了一下，又问。
程叙阳闻言却只是低头微笑，并不回答。
“谁都不喜欢？”白薇侧过头看程叙阳的表情，猜测道。
“当然不是。”
程叙阳扬起唇角，“我喜欢的人呢，比较无赖，自己不想走路，就耍赖让我背。”
白薇闻言瞬间脸红，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道：“程叙阳，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头不晕了？”
“……晕。”
“那就乖乖呆着别乱动，快到家了。”
白薇难得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问：“那你以后还会背别人吗？”
“不会。”
“真的？”
“真的。”
“程叙阳！”
“嗯。”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白薇凑到程叙阳耳边，无声道：“我喜欢你。”
程叙阳挑挑眉，转头看向白薇：“你说什么，怎么不出声？”
白薇看着程叙阳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突然凑上前在他侧脸轻轻一碰，留下一个轻若雪花的吻。
“没什么，生日快乐！”
说完，她转头趴在他的肩上不再说话，假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