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恩见这蟹将又使出了新鲜招式,好奇之余依旧选择避为上策;不过这些水泡并非以往那些兵器按照笔直的轨迹落下,反而像是没有什么重量一般,纷纷在半空中不规则地颤动着,继而铺天盖地缓缓落下。
躲在一旁的灞波儿奔看到这些蓝黑色水泡,只是吐着舌头叫了一句“妈呀”,然后便顾不得老板还在休息,与奔波儿灞一并朝着水池跳了进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吴承恩眼瞅着前后左右都布满了这诡异的水泡,避无可避,只得掏出龙须笔,然后朝着飘到自己面前的一个泡泡刺了过去。
上面悬着的蟹将看到吴承恩手中那杆笔的笔尖,不禁皱了皱眉。
“啪”的一声轻响,那水泡应声破了。吴承恩早已护住自己的双眼,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发生。
这不透明的水泡,只是障眼法而已?
吴承恩稍稍放下心来,摸了摸袖口的宣纸,便一跃而起,准备反守为攻,去迎战半空中的蟹将。
但是,当吴承恩的衣服边角刚刚碰到那些飘浮着的水泡,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坠落的力量袭来,坠得他站立不稳,被迫随着力道半跪在地,勉力支撑。那些水泡照旧是破了,染湿了吴承恩的衣服;但是这些渗透在他身上的水泡,每一个都有起码百斤分量。
原来是这等妖术——看来刚才那个水泡没有发威,定是龙须笔的缘故。吴承恩暗道一声大意了,被身上的分量压制,他一时挪动不便,只能勉强抬头,观察上空气泡方位——片刻工夫,已经有百十来个水泡在半空飘忽着朝自己笼罩而来。
蟹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唤出的法宝们渐渐集中,朝着目标杀去。这些法宝,只要有人中上三个左右,这人便不可能再有力气站得起来。用不了一时三刻,这小子就会被压成一摊血水,连点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正在思忖间,蟹将猛然一惊,随即抬起自己的右钳一挡——蟹钳沉重,多少还是慢了些——一张宣纸穿过无数水泡,扎进了自己的胸前的盔甲之中。
吴承恩一直在盯着那宣纸,见被蟹将挡了一下,不由暗自可惜——可惜这强力一击,虽然瞄准了对方要害,却终究是没有贯穿过那蟹将身上的通红铠甲。
他对气泡没办法,但好在那些气泡下落很慢,所以想先对付那些气泡的发出者,打败蟹将,气泡应该也会消失吧?
可惜,要对付那蟹将也并非易事。
蟹将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盯着宣纸看了一会儿,才用力将宣纸拔下,展开看到上面只写着一个“箭”字——与刚才的从容不同,蟹将现在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并非是因为这纸箭穿透了自己的法阵;因为那些水泡,只对肉身有反应,其他的东西——除了龙须笔之外——都不能戳破。所以,这小子飞过来什么东西都不稀奇,反正他人出不来就是了。
真正让蟹将惊讶的是,自己的铠甲面对刀劈斧砍,多年来都没有裂过哪怕一丝缝隙!
眼下,竟然是这么个玩意,穿透了自己铠甲的一半,不,穿透了八分?
再想想,下面那个小子既然获了龙王施以援手,恐怕真的还有些本事。看来,早日根除了此人,倒是对海族有利。
蟹将想到这里,便松开了自己的左手,从房梁跃下,打算直接去割掉对方的脑袋,结束这场战斗。
只是蟹将双脚还未着地,又有七八张写着“箭”字的宣纸从水泡群中飞了出来。这一次,蟹将有了准备,挥舞起自己的巨钳将这些宣纸一一击落。
而地上的吴承恩,并没有被压成肉泥;正相反,他此时一手握笔,一手捧书,正在不断地用笔尖戳破水泡后在书内龙飞凤舞。这水泡乃是妖气化物,吴承恩自然是可以以此应付。
忙里偷闲之际,吴承恩抬眼望去,不免一脸失望:那蟹将身上,竟然毫发无伤。看来自己刚才的攻击并未见效。
其实,蟹将并非真正毫发无伤。如果仔细看,会看到他的蟹钳同身上的铠甲都仿佛有生命一般流了一些血迹,继而裂开的位置像是血肉一般渐渐愈合。那些新长出来的盔甲,除了颜色比旁边清淡些外,已经看不出伤痕。
这一片水泡法宝已经消去了自己不少妖力,僵持下去定然对自己不利。蟹将拿定主意,便朝着自己的鼻子砸了一拳。霎时间,外面飘浮的水泡纷纷炸裂消失。紧接着,蟹将抬起右钳,朝着几丈外的吴承恩抬起,然后张开了那巨大而又锋利的钳口。钳口里本来有些积水,此刻却突然被凝聚的妖气烹煮到沸腾,冒出阵阵凶险的黑色蒸汽!
看都不用看,吴承恩便察觉到了那钳口里不一般的妖气。
水池里,冒着半个脑袋的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看到这个架势,显然是吓住了。
“老板你不去管管吗!?”奔波儿灞拉扯着身边人的衣角;不知什么时候,本来说是去镇邪司报信的老板却趴在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的身边,一并将下巴耷拉在水池旁,偷偷观看着外面的这场缠斗。
其实老板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到蟹将和吴承恩打了起来。一开始,老板只是想图个乐子看吴承恩挨顿揍,真等到要出人命的时候,自己再出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