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童晓萌看着老水鬼,心情有些复杂。
老水鬼状若疯癫的样子,让我们觉得他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旦就此精神错乱,那么接下来的漫长夜晚,我们该如何应对。
“白大哥……”
童晓萌不自觉地抓住了我的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水鬼,另一只手握紧茶缸,以便随时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好在,老水鬼狂乱的神智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我问道:“血玉可否借我一用?”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做什么用?”
老水鬼说:“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今天晚上我们非但可以活命,甚至有极大可能,避免你和黄河娘娘成亲,成为不人不尸的怪物。”
我想了想,眼下这个环境除了相信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就把血滴玉从脖子上取下来,交到他的掌心。
老水鬼接过玉佩,神情不自禁动容了了片刻,随即恢复如常,站起身走向玉棺,沉眉盯着棺内数秒钟,然后将玉佩放了进去。
我见状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难不成那二道河口的女尸,是根据血玉才能一路追到这来的?”
老水鬼没有回答,扭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老式钟表,低声说:“还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候黄河娘娘上岸娶亲,不管她欲意何为,一场水灾自然是避免不了,不知道两位的水性怎么样,不行的话还得找个高处避一避,这里留我老头子一个人就可以。”
我和童晓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水性都比一般人要好很多,特别是童晓萌,远在我之上,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水鬼闻言点点头,坐回了椅子上,看着我说道:“万事因果,皆因造化,如果老头子没有猜错的话,你小时候常在河边走,遇到的怪事也比其他人多不少吧?”
我闻言一个激灵,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老水鬼呵呵笑了笑:“你都看见过什么?”
我震惊地看向他,喃喃说道:“那水里的棺材……”
老水鬼急忙打断我说:“你心理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这句话,当初那个法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叹了口气。
“是啊,有些东西一旦见了天日,就不再受天道容忍,你一直没有告诉给别人,也算是保了她一条命,而她现在,也算是救了你一条命。”
我更加不淡定了,想起在二道河口救我的那具女尸,哆哆嗦嗦说道:“你是说这块玉佩的主人,就是棺材里……”
老水鬼默然点头。
七岁那年,我跟金一条在海河边上游泳,那个时候海河污染的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整条海河就是天津卫人的大游泳场,特别是一到夏天,河里的人就跟下饺子似的,白花花的全都是人。
那年夏天我和金一条在海河里比赛扎猛子,谁输了请谁去吃两块钱一根的冰棍,那个时候两块钱可真值钱,下水的时候几乎都是抱着身体自己浮上来等人来捞的决心下去的,但是没有想到,脑袋刚一沉浸河底,就看见一团黑漆漆的影子从脚底下飘了过去。
小时候在河边,听到有关于水里的鬼故事不少,但是东西也没看清,就不怎么害怕,捏着鼻子继续蹲在水里。
可是还没多大会儿功夫,隐隐约约中,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水流冲在后背上,猛地一扭头,就看见那黑漆漆的水影,此刻正停在身后,黑是黑色的棺木,巨大的影子是无数比人还高的水草缠在棺木上,摇摇晃晃,被水流拉扯,却困在了远处。
我当时就吓傻了,人在水里一紧张腿就容易抽筋,憋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也跟着冒了出来,可是赶等我反应过来拼命想要往上游时,就感觉脚腕子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小孩遇到这种事儿,能会有什么反应。
也就是想叫。
但是在水里又叫不出来,只是本能地身手往上面扒拉,想要尽快游出去。
可能是本能反应,最后感觉游不动了,伸出手就近拽住了缠在棺材上的水草,一边用力拉,一边拼命用脚蹬。
水草一根根地被扯断,被水草束缚住的棺材像是有意识般开始挣扎了起来,我眼睁睁看着缠在上面的水草根根寸断,紧接着从棺材和棺板缝隙里冒出一股股猩红色的液体,遮住了视线,然后上面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躺在自己家里,屋子里到处都贴的是驱邪的黄符,爹娘满眼通红地守在床边,见我醒来,才告诉我我是在水里被水鬼拉住脚了,得亏金一条及时发现,才玩命地把我抗了回来。
金一条算是救了我一条命,这也是为什么无论什么条件我也要答应金振邦,将他救出来的原因。
可是等爹娘走了之后,那位请来做法驱邪的法师却偷偷问我在水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将事情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沉默了半天,才告诉我说:“你刚说的我什么也没听见,以后有人问你你也不许说,否则有一天她还会找上来,把你拽进水里,替她偿命。”
小的时候听这话肯定害怕,这件事情就连爹娘也都瞒了起来,后来长大了,也就渐渐淡忘了,可是没有想到,因果循环,直到二十八岁,我竟然还会和那口棺材里的主人产生交集。
从沉思中清醒,我看向老水鬼,问道:“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棺材里那位,也有可能会来?”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