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说话间,陡然一声声尖锐的哨音响起,杨松涧和彭端脸色俱是一变,彭端低声安慰许长泽道:“方小弟,你暂且在此处休息,我和杨兄去去就来。”说完两人便匆匆离开小屋。
许长泽见两人走远了,就环顾了一下小屋,这只有一张窄床,一个方桌,方桌上还有一个空空的茶杯。他起身把窗户推开,看到外面院子有一片菜地,但是已经荒芜干裂,再走出房门,把周遭看了个遍,又推开篱笆,泥地上的灰尘还留着两人的足迹。
许长泽蹲下来仔细看这些脚印看了很久,竟然反手栓住院门,小心而缓慢地追寻着两人的踪迹,往不知名的地方查探开去。
他也是多疑的人,不肯留在原地。
渐渐地,脚印开始凌乱纷杂起来,许长泽皱眉低语道:“这里已经有五六人了,他们去了干什么?”
他越发小心谨慎,充分发挥了自己耳聪明目的优点,他已经能够从众多足迹中认出彭端的脚印,不算费力,就逐渐接近了目地的。这段追踪说起来简单,其实漫长而惊险,他必须在任何人出现之前掩护好自己,又必须在一些足迹不清的地方做出大胆的预测。
不管怎么说,最终他到了一个宽宇斗拱大殿的面前,他小心地藏身在低矮的灌木中,看着那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有数百人之众,心知这可能就是五芒教的集会。
他注意到五芒教中男女皆有,甚至有不少容貌清丽的佳人。他们都相互熟识,分成一小群一小群地攀谈说笑,但是奇怪的是明明他们都神色轻松,但是却透露出一种肃杀的气氛,许长泽凝神观察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因为每人都紧紧握着尚在刀鞘中的佩剑或者武器,全身处于备战状态。
许长泽不由得皱起眉头,彭端所处的这个门派,果然不简单。
正在此时,在大殿中心端坐的一个看不清形容的上位者开口朗声道:“此次天渊之战,不知诸位有何计策献上?”
“星夜使,我觉得不如先去杀了那韩栋,再去跟那群乞丐计较。”一个美目妖艳的女子娇笑道。她的出声颇为突兀,殿下众人浮起小声的议论,那上位者咳了一声,高声道,“你说得也有理,但是并不可行。彭端,你来告诉她。”
“是。”彭端缓缓走到众人正前方,拱了拱手,大声道,“诸位,人人都知道韩栋毁了随园,也就断了我们的传承,所以我们才要去天渊,想要寻求一丝丝机会。若是能将韩栋此贼扒皮削骨,我彭某人自然会是第一个上,只是这韩栋此人,根本是不存在的。”
此话一出,众人大哗。
许长泽也心中有些起伏。他没料到自己刚认的大哥似乎还在五芒教中有一定地位,并不是普通人。
“诸位不知,我曾潜去九罗宗半旬,交好了执管弟子名册的长老陈瑞,他亲口告诉我,九罗宗六百六十弟子中,并无此人。”彭端说话掷地有声,让人信服,但是五芒教中不乏桀骜不驯之徒,
立刻就有人高声道:“或许此人并未列为入门弟子,而只是仆役?”
“谢兄此言,岂不是惹人耻笑,我们这样的人,还不知道圣笔从来都不会点上仆役吗?只有记在金册上的正式弟子,才能有我们这样的机缘,不是吗?”
彭端说完,众人又议论了一阵,渐渐声音小了,彭端看着刚刚出声的女子,笑道:“盅魁,你现在可明白,星夜使的决定,从来都不会错?”
盅魁娇笑起来,脆声道:“彭大哥,你既然已经查明,那小妹也无话可说了。”
许长泽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也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渐渐地背上出了冷汗,他尽量稳住呼吸,努力减小动静,继续听众人的谈论。
“可是,这世间真的有天渊那样的地方吗?”彭端却转而跪下,大声质问端坐的星夜使。“天渊如果真的可以让我族绵延,当年我们壮大得连南域大宗都怕我们怕得屁滚尿流,都不能破天渊而登天,那我们如今三百之众,真的可以逆天改命?”
“大胆!”
“胡言乱语!”
斥责声齐齐发出,而彭端却长跪不起,连连给星夜使磕头。星夜使沉默了片刻,悠然道:“当年我们虽然势大,但当时是我们在明,如今我们在暗,而除了那群破乞丐,谁还知道怎么守天渊?懂得当年古法的人,世间已经不超过十人,彭端,此时不是天将秽,而是天幕已垂。”
“天幕已垂!”
“天幕已垂!”
人群爆发出欣喜的呼喊,大家脸上都出现了兴奋的色彩。
“天幕将垂,首先不和。如今世间,仙凡已隔,正是不和之兆。其次是不生,且看万里河山,凋敝之势已成。最后是不动,虽然此征兆未出,但三大征兆已具备其二,正是我族昌盛的发轫。”星夜使继续道。“如今我们所惧,只是丐帮来,若是他们不来,我们成功的机会有八成,若是他们来,那胜负还是五五之数。”
彭端猛地磕起头,其他人也如梦初醒,都开始高呼起“天佑!天佑!”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都是一声声的“天佑”,他们乞求他们和幸运站在一起。
许长泽惊讶地看着这一片狂热,心里暗暗揣测这个五芒教到底是信的什么个鬼东西,竟然让他们这样神神秘密。众人散去的时候,许长泽还是满头的雾水,趁彭端还留在原地说话,他悄悄地走原路,小心避开零星的五芒教教众,一路惊险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