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兰听余红翠的口气便知道她不想帮。
心里暗暗忍了忍,杨春兰开口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大嫂就帮我们跑一趟,问问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咱们都是一家人,帮我们不就跟帮大嫂一样吗?”
余红翠斜倪着目光看了一眼杨春兰,然后笑了笑道:“当然不一样。”
“咱们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你们收冬麻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你们是怕我会阻碍你们赚钱?”
“要真是如此,你们可真是够蠢的。明明我得到冬麻涨价的消息,就在家里说开了。”
杨春兰看着余红翠那似嘲似讽的笑容,心里便难堪地燃烧起火来。
可此时她不敢发作,便扭头去瞪胡梅道:“都怪你,说什么怕大嫂以为我们在抢生意。”
“现在好了,大嫂不肯帮忙,你说怎么办?”
胡梅一见杨春兰推脱,当即便冷笑道:“是我说的,是我心虚,可我也没有叫二嫂跟着我去收冬麻啊。”
“二嫂现在要怪我,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杨春兰气绝,她看着此番嚣张的胡梅,脸色冷如寒霜。
“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成天赶着马车进进出出的,我也不可能去跟你们凑这个热闹。”
杨春兰说完这一句,转头看向余红翠道:“还有大嫂,要不是你在家里收什么冬麻,我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一出。”
“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想甩手不管,门都没有。”
“我就算闹出天去,也要把填进去的银子捞出来。”
“否则大家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渍渍!”余红翠当真是对杨春兰刮目相看了。
“想闹你就去闹呗,家里过不了安生日子,我回娘家过还不行吗?”
“呵呵,真是好笑。”
“一个两个,偷着躲着收冬麻偏不叫我知道,等卖不出去了才来找我。”
“怎么,我欠你们的?”
余红翠走上前去,把房门开得大大的。
她指着宽敞的堂屋,回头看着气得发抖杨春兰和皱起眉头的胡梅,讥讽道:“赶紧去闹啊。”
“闹到全家人都知道不算本事,闹到全村人都知道那才是出息呢。”
“想威胁我?”
“你们也不看看,我余红翠是不是那怕事的人?”
堂屋里的几个孩子听见动静,都凑了过来。
胡梅觉得难堪,连忙上前把门关好。
转头时,胡梅已经哭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余红翠,哽咽道:“大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想给孩子们挣点压岁钱,又怕跟你一道收冬麻惹人闲话,说咱们赵家妯娌间还抢生意呢。”
“可你不能不管啊,要不然,这个年还怎么过啊?”
胡梅到是能屈能伸,只不过余红翠并不打算妥协。
她坐到椅子上去,漠然地道:“你也别在我这里哭,哭也没有用。”
“就算那药商走了,可县城里多的是药铺吧。”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城里的药铺也不要,可还有邻县啊,府城啊,路是远了点,可家里的马车不都是你们在使?”
胡梅闻言,心里凄然。
往常遇到什么事情,她只要哭一哭,余红翠都会帮她解决的。
可今天,余红翠的态度强硬得让她有些心慌了。
胡梅走上前去,可怜兮兮地道:“我跟宝满成亲都七年了,连我爹娘给的嫁妆,这才存了七十两的私房银子。”
“再加上二嫂那五十两的,总共一百二十两的冬麻,一辆马车根本拉不完。”
“而且府城路远,邻县路偏,这要是遇到什么事情,那可真就是血本无归啊!”
余红翠没有想到,胡梅和杨春兰竟然把所有的私房银子都买了冬麻。
不过这样才好呢,事情才有可能闹到她满意的程度。
想到这里,余红翠当即惊愕地瞪着胡梅,震惊道:“我以为你们最多拿二三十两银子出来收冬麻呢,一百二十两?”
“怪不得你们不敢跟我明说,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吗?”
“呵呵,我要有你们这胆量,那还不如提前跟我讲,把银子都聚一处。”
“要知道,我前面一次才敢收五十两的,后面这一次也只敢收六十两的,加起来还没有你们两个的多呢。”
胡梅略显羞愧地底下头去,此番她是真正的不安了。
杨春兰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余红翠收五六十两就可以,换了别人就不行?
还说她们抢生意,就抢了又如何?
早说了她就能同意把银子都聚一处?
她才不信呢!
“大嫂,我们也是看你收得多,挣得多,才敢这么豁出去的。”
“我们现在也不指望挣钱了,能把本钱换回来就行。”
余红翠看着杨春兰那冷冰冰又浑身是刺的样子,好笑道:“那外地的客商每年都只敢带一百两左右的冬麻回去。别说他已经走了,就算他还没有走,也绝不可能要得了你们这么多冬麻的。”
“你们两个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现在不是我帮不帮你们,而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们讲,我帮不了。”
胡梅听到余红翠掷地有声的回答,心一下子凉了个彻底。
杨春兰的眼睛忽而瞪大,殷红地看向余红翠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都已经卖了。”
“那药商嫌你卖得贵,都想退回来了,他说是因为跟你两个兄弟认识才勉强收下的。”
“你现在不帮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