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当年虽然钟情于她,却始终对她隐瞒着自己的背景,每当她一问及,他便冷冷地避开,让她心里没有一点安全感。
久而久之,她感到两心相远。
终于,她做了那个决定,一方面给了那些漫天指责她的人一个交代,制止了他们接下来的逼迫,另一方面她意识到只有这样才可以保护他。
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就此改变,她将变成另外一个自己,和过去那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女永别。
那天下着暴雨的黄昏,他坠落崖下,很多人痛快地嚷着,在漫天的大雨中欢呼。而她因悲伤恐惧太剧烈,在崖边昏厥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她发了疯地跑到悬崖边,却没有看到近处兜网上有任何迹象。她又发了疯地攀下悬崖,一处处地寻找,差点自己也坠崖,但当时除了发现几处小小的血迹和折断的树枝外,并没有其他线索。青岩长老安慰她说应该是他早已走了,而她不甘心,在悬崖底部寻找了整整一月,最终绝望而返。
那次瞒天过海的刺杀,原本她决定要在刺杀后趁机离开然后到达崖底找到他,然后暗中看着他全身而退。但因当时心中的悲痛太过剧烈,强撑的意志在他坠崖后完全溃散,乃至于当场昏了过去。
于是,她错过了找到他的最佳时机。
那之后的一年时间里,白羽琳感觉自己几乎人不人鬼不鬼,懊悔、痛恨让她几乎疯狂,很多时候会奇怪地产生幻觉,就连轻微的声响也会让她惊慌不已。青岩长老不忍心看着她这样的状态,便授予了她道家静心诀。后来六年的时间,白羽琳一人在山中静修,触眼便是青山绿水,平时诵读的是佛经和道家典籍,心境因此越来越平和,痛苦的记忆逐年不再翻涌。
那段山中的岁月隔绝了外世,时间可长可短。仿佛是过了一世,又仿佛只是过了一瞬。
六年后的她,容颜未改,心境却已是大不同。直到半年前下山,遇到了小夕后,她才恢复从前的生活,能与人言笑晏晏,和很多人一起做事,不再是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
她没料到一切在遇到那个和他相似的少年后就全被改变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内心。
她屏息凝神:这回去打听他的下落,一定要真真切切听到他的消息,如果能偷偷瞧上他一眼那是最好。只有这样,才能安定自己近来日益波澜不定的心。
那段深刻入骨的记忆,褪去了近乎绝望的痛苦,缠绕成了如影随形的挂念。
月色浓重,风过微冷,白羽琳拢了下衣襟往房间走去,快到时看到房门前坐着托着腮帮子的小夕。她看上去有点烦恼,发着呆,另一只手茫然地磨着篆刻石,被唤了几声名字也没有听到。直到白羽琳蹲下来也学着她的动作,小夕才反应过来。
“毛毛,我这几天感觉心有点乱。”寒暄了几句,小夕一反平时的跳脱:“你总是外出没有陪着我,所以我就和小石头走得挺近了。”
白羽琳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感到有点愧疚,原来小夕还是很依赖自己的,近来一直想着自己的事,都没有顾及到她。
“毛毛,小石头很多方面真的和你很像,我不用说很多话他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我如果把他当做像你一样的好朋友吧,这样肯定不对,毕竟男女之间不能走得太近,连心事也要分享。但是我硬推开他吧,又好像感觉少了点什么。”
石头……白羽琳想着这个很特别的小道士,他和小夕在她眼中是一对天真无邪的孩子,刚见石头道长的时候觉得他话少拘谨,与世格格不入,甚至不知道如何和一些人去交谈沟通,现在却在小夕的影响下有了不同的改变,原本没有多余表情的他开始经常会有些暖暖的笑容。
看着小夕脸上泛着孩子一般的惆怅,白羽琳故意把语气硬了几分:“谁说男女之间没有这样的友情啊?你可以当他是男性闺中蜜友,简称男闺蜜。反正我看出来了,你舍不得一点也不理睬他。”
“男闺蜜?”小夕瞪大了杏眼,愣了片刻,接着忍不住哎哟笑了起来:“毛毛,这种字眼你都能想得出来!”她捂着肚子不停地笑,又恢复了灿烂一身。
“好啦,瓷娃娃!我明天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就这副心情面对我啊?”
小夕马上收敛了笑意:“你又要离开?你不是才刚回来吗?”小夕抓住白羽琳的衣袖摇了摇,撒娇着:“毛毛,你现在好像什么事都不愿和我说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闷闷的,心里肯定有事。”
看着小夕这副模样,白羽琳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以前小夕对她说过,她在宫中密切来往的人,除了那些对她恭敬的下人,就是那群有着“宫心计”、沉迷于精致装扮、拼命想嫁入显赫家族的贵族千金。自从认识了白羽琳,小夕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可以真正交心的朋友。她从来没有这样依赖过一个人,可以将自己从小到大心里想的事都一一倾泻出来告诉她。
“我就是想了却一件很多年前的心事,等我回来会全部告诉你的。等把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们一起出去游山玩水怎么样?”
看着好友真挚的表情,小夕点点头,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