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打了个手势让他继续,有些无奈地开口,强行摁住这回真的要跳起来的我,“拆石膏,不是锯了你。”
我抠起了床单,惊恐地看着他就要下锯子,语言组织能力都快丧失了,“你确定么?你确定么!”我直起了背,一阵发毛,被置疑了的神荼脸色很臭。
我胡乱地挥手,口里喊着安岩,想让他过来,握着我的手,好歹给我一些力量,叫了很久无果后,才想起来他去买饭。
神荼还像有些正中下怀的意思,淡定地看着我抓狂的模样。
他们都告诉我,我的腿恢复得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脚很疼,是正常原因么?
神荼原本很从容地看着白大褂拆石膏,忽然,他脸色一边,放下环起的手,上前走了几步,他凝重的神色让我害怕,会不会是我的腿出了问题?
我刚要想要看得仔细点,神荼突然把我的床摇下去,让我躺平。
“拔了。”
听见神荼近乎命令式的口气,白大褂瞬间就拉下了脸,他好歹是个拿了正经医师证的人,前几天眼睁睁地看着他闯进手术室,监督犯人一样盯着他们做手术,他就很不开心了,现在居然直接越过他,你会看病你来啊,还来医院干什么?
而且,他也不赞成,“先观察,后期再说。”
神荼低头看着我的脚,弄得我心里慌张地不行,“全部坏死,现在就拔。”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声音颤抖,“拔......拔什么?”
“拔指甲。”神荼看着我回答道。
我大脑宕机一般不愿接受,立马告诉自己是听错了。
白大褂把病历“啪”地一下扔在手推车上,口气不善,“我说,再观察。”
神荼眼神一冷,“她的事情我说了算。”
“不算!”我抓着床单,大声地吼了出来,恐惧让我整个颤抖起来,眼眶大热,“不算!不算!不算!”
神荼难得温柔,放软了声音,“坏得已经很严重了,早点处理和晚些处理是一样的。”
“那就晚些!”我大喊,像个孩子一样,“我不要!”
恐惧将我的心掏空,即使躺在床上都要我觉得自己像是靠着一团空气,没有任何依靠。
神荼装作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转身让护士准备工具,白大褂对着他吹胡子瞪眼,小护士一溜烟就跑了。我在床上急得干瞪眼,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直到神荼按住我的脚,我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真的一下子哭了出来,皮手套一下冷到了我的心里去,“打麻醉好不好,求你了,打麻醉好不好?”
他只是盯着,头都不抬,“打麻醉没有用,你拔过是知道的。”
不知道!不知道!
“求你了......”我苦苦地哀求着。
神荼没有回应,我看到他下手,立马挣扎了起来,没有被束缚住的脚什么也没想,朝着神荼就踢了过去,他皱着眉躲开,朝白大褂说,“帮我摁着她。”
他虽然不赞同神荼的做法,但是这种情形,确实早点结束早点好,按我的情况来说,拔了万无一失,不用拔,是烧了高香。
买完饭的安岩在门口,刚要开门就听见我在里面哭,哭得狼狈,顿时失去了勇气。
在他的印象中,我是坚强的,从来没有哭过,但是这一次,他认为我是真的受了很大的苦难。
他觉得他没有照顾好我。
盘子里面躺着是个鲜血淋漓的指甲,我的脸上满是泪痕也懒得去擦,躺在床上呕着气,我也觉得难得,竟然有一天,我会不想要看到神荼。
他暂时离开去洗手,安岩走进来,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而事实是,房间里的血腥味重得呛人,他把饭放在一边,帮我把床摇起来:“浅浅,吃饭了。”
“不想吃。”我闷闷地说了一声。
安岩顿了一下,劝道:“不吃怎么行?”
疼痛把我的脾气推到一个高度:“不要摇了安岩,我想睡觉了。”我忍着气,尽量放轻了语气,安岩没有错,我没有必要迁怒他,但即使是这样,我语气的不满依旧很明显。
安岩停下动作,坐在了我身边,摸了一下我,顺毛,“怎么了?”
这一句询问安慰的话,一下子打开了我的闸口:“神荼他!”
偏偏神荼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我的话戛然而出,气鼓鼓地说道,“我要睡觉了!帮我翻个面!”然后率先转过上半身,不想看见神荼,这种别扭的姿势差点没把我的腰扭断。
扭断又怎么样!?我连脚趾甲都没了!还是十个!十个统统没有了!一个不落!
我的腿随后被翻了过来,并且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的脚趾。
“谢谢!”我口气冲冲地说道。
“不谢。”回答我的是一道清冷的声音。
我一僵,拉高了被子,闭上眼睛,装作仍然生气,毫不在意的样子。
后来神荼好几天没有来,看不到我就更加生气了,你好歹拔了我十个指甲,就算不安慰,你好歹过来看我两眼啊!安岩都比他殷勤!
我坐在轮椅上,完全自力更生,使用这点臂力灵活转动轮椅,对于我来说,太轻松不过了。
反倒是安岩追在我后面,看着我滑得飞快,一脸无奈又焦心地说:“给我慢点啊!浅浅!”
这时旁边的电梯到了,下来了一个穿着风衣,看似彬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