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宇知道大人今日的来意,可是大人请先听思宇讲完,再来决定要不要做这件事可好?”望着平静的湖面,少司宇随手摆弄着手中的柳叶头也不回的开口,没有听到马太守的回应,她便自顾自的轻笑一声,“大人不说话,思宇就当大人同意了!”
马太守静静的看着眼前恬静、淡然的女子,初见时的眼前一亮。而后数度相处她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到最后知道她实为女儿身为自己儿子感到庆幸的窃喜。马太守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个带了大队人马捣乱了自己儿子和祝家秀婚礼的女孩儿,到底是否心系他的儿子?如果说这一切都真是个玩笑,那为什么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对自己儿子的真心。抢亲那日的悲怆和绝望,在书院时她对文才的处处维护和忍让,不是一句玩笑就可以彻底抹杀的。他实在是,看不懂这小女儿心中真实的想法。
“思宇的身世较普通人显得曲折离奇,大人应该也知道的吧其实以前的恩怨情仇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当年师父要我学习佛理,便是为了化解我心中的仇恨和戾气,如今能够落得一身清闲,也不枉师父悉心教导一番。”
“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为什么……”
“大人喜欢孩子吧?”冷不丁的转头,她看向满目疑惑的马太守笑的灿烂,“大人只有文才兄一根独苗,定是希望以后能够子孙满堂,待年老之时能够含饴弄孙共享天伦之乐?所以,大人该是很喜欢孩子的吧?”
“这是自然!”马太守重重点头,他只有文才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希望他们以后能够为自己多生几个孙儿孙女绕膝欢闹。可是,他不明白这和少司宇要离开文才有什么关系。
“当年大人以为思宇是男子时,定是对我们这段孽缘咬牙切齿吧?!”失笑出声,少司宇忽然想到当初在书院马太守鞭打马文才的那一幕,其实她也能理解,任谁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人拐成了断袖也会勃然大怒!
“虽然是很气愤,但我知道文才是个固执的孩子,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微微叹气,马太守苦笑着摇头,“可是后来,我也只有认了……谁叫他是我的儿子而他又认定了你……不过幸好,你不是男子!”
“呵呵……思宇要说的,便是这个……”悠然转身,少司宇认真的盯着眼前和马文才有着七分相似的脸,“我从小身中情蛊,虽说现在蛊虫已经化解,却留下了很严重的寒毒,治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可能是一年,十年,或者就在下一刻!”
马太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少司宇冲他摇摇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情蛊所释放出来的寒毒早已经蚀空了我的身体,这辈子……我都没可能受孕,也就是说我现在……基本等同于一个残次品。”
“什么?怎么会这样?!”马太守惊呼出声
“老天是公平的,我从小便得到太多,富贵、权势、少年侠名……老天耍我一次也不算过分。”自嘲一笑,她眼中的苦涩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我不想让他痛苦,却也不能看着他纳妾,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从来不曾拥有!”
马太守眸中的惊愕缓缓散去,剩下的,只是久聚不散的惋惜与悲伤。为自己的儿子,也为眼前这个命运多舛却乐观积极的孩子。
“文才兄品貌出众,如今又贵为中领军,只要他一点头想要嫁入马府的姑娘定是多如过江之鲫,日后子孙满堂定是不在话下。”
“可是文才的心里只装的下你,姑娘对文才也是一片深情呐。”
水眸微闪,少司宇强忍着心中的苦痛勉强一笑,“情虽深,奈何缘分浅,只能说我们注定有缘无分。离人泪可一不可再,用多了便会伤到脑子。马大人……如何取舍,大人应该比思宇清楚……这山路崎岖不平,思宇就不留大人小坐了,大人保重!”
径直转身,少司宇不再多说朝密林深处走去。马太守看着那抹纤细的墨色身影,心中五味陈杂。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姑娘要和自己儿子分开的原因,竟会是如此。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告诉马文才。如果说了,依照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必定是更不会离开。若不说,儿子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自己也于心不忍,要他另娶新妇却肯定也是难如登天。
断子绝孙的威胁,换做是谁家做父亲的也不会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吧?现在马太守知道她不能为马家传宗接代,便是说什么也不会让马文才再和自己在一起了吧?只希望在这种情况下,马文才能够真的放弃自己,早一点儿找到自己的如花美眷。而她自己……就尘归尘、土归土,该怎么样就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