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白敬武没将这不吉之征兆往心里放,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照样大大咧咧出镖了.不过,临出家门前对女儿白瓴有口无心地说了一句:“到你萧叔叔家住几天,等爸爸出镖回来接你回家.”不料这一句话竟成了与女儿的诀别之语.
言归正传.当晚伙计们洗洗睡了,白敬武刚和衣躺下,忽听到木头的格子窗有悉悉索索的响声.“果不其然.”白敬武一骨碌从床上翻身下来,用蜻蜓点水的步子沓无声息地将自已挪到窗户下.原来窗外有个飞贼用双脚倒挂在屋檐上,头向下透过木制窗框的缝隙偷看屋里的动静.
那飞贼耳闻目睹屋里的一切,一个鳐子翻身飞上了屋项,隐没在夜色的空中.白敬武想今夜无眠了.居然有人盯上了这票货,盗贼们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想忍让也是一厢情愿的事.他唰地抽出藏在枕下两把寒森森的小刀,插在两腰,随后紧了紧腰带,熄灭了房中的灯火,坐在暗处准备盗贼再次来犯.
沉静约莫半个时辰,突然四周出现一阵骚动,有人喊:着火了!救火啊!
白敬武见窗外果真有红红的火光,同时还传来一阵人声嘈杂的声音.白敬武绞丝不动,因为屋内有一批他押镖的货物,人在货在,这是他的信念,是保镖的职责所在.
此时门口冲进来两个人,白敬武情急之下倏地抽出别在腰间的两把小刀,正欲出手来个“飞刀白”,那先冲进门的一个突然像杀猪似地冲在白哥出手前嚎叫道:“白大哥,是俺俩,别飞你那意儿!”
白敬武听出声音是自已的伙计,马上收手.那俩伙计也不是刚从人力市场招聘来的的农民工,他俩闲时跟白哥习武,忙时就做听差,对保镖这行当的基本知识还是在行的:人不离货,货不离人.人在货在,人走货走.他俩睡到半夜见住店失火,就提起裤子往老大的房子跑,他们知道老大会死守这批货的.
白敬武见自已的人到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吩咐两厮看好货物,自已来对付敢于来犯之敌.白老大的话刚落音,木窗被外面的飞贼一脚踹开,窗外蹭蹭地飞进来两个手操大刀的蒙面大盗,脸上蒙着黑布,只露两个黑洞,露出凶光.他们对屋里的人说:留货不留头,留头不留货.听得懂人话的,留下东西给你们仨放一条生路;不然就叫你们脑袋开花.
白敬武想事到如今,还是先礼后兵吧.白敬武说:来人听着,我们是正当的镖局派出的镖师为客户护货送货,你们恐怕找错门牌号头了吧.飞贼说:白哥,谁不知你是镖师中的一根筋.别噜苏,留下东西快走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白老大说:老实告诉你们吧,箱子里的东西不是金砖,元宝,也不是古稀珍玩,这是一官宦人家的家谱,几箱捞什子破书送给我还嫌没处放呢.他又说:你们要这些东西干吗呢,能赎上你们的家谱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掘壁洞.你们的老子若有能耐,你们今天还会出来做蒙面大盗,干偷鸡摸狗的事?一不小心遇上打更的你们全露馅了,还不乖乖地走人!
白敬武刚讲完,外面的嘈杂声又起,,听方向是朝这边来的.两飞贼觉得再不下手就要功亏一篑了,于是一飞贼操起手中大刀向护着货物的伙计砍来,只听一声惨叫,那砍人的飞贼用左手捂着血淋淋的右手腕,同时弯下腰来……
列位看官想必知道发生什么了.原来眼明手快的白敬武在飞贼用刀砍人之前抢先出手摔出飞刀,正好命中那飞贼捉刀的右手,痛得那厮弯腰曲背,口吐白沫没了方向.他要是没有这点看家功夫怎敢在道上混呢?
另一飞贼见出师未捷身先受伤,再混下去要全军覆没了,他终于喊出一声:撤!两飞贼从窗口进来,也没忘记从窗口出去,转身飞出窗外.
白敬武用眼色示意两个伙计,意思是一切按既定方针办.随即飞身跃出窗外去追踪俩飞贼.他知道事情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个份上,也只有你死或我死两条路,非此即彼,没有妥协折中的第三条路可选择.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已干的就是打打杀杀的事.与其让别人杀了我,不如我先杀了别人,自已等着挨报应就是了.我本不想如此,但干上这一行,容不得我金盆洗手啊!要不我飞刀下的孤鬼夜魂要抱怨千万年,永生永世无出头轮回之日.自已种的因哪怕再纤细也会得到一丝一毫的报应,这是佛法告诉我们宇宙人世的真相呀!
凭白敬武的本事和一根筋的个性,两飞贼算是遇到了阴曹地府来的生死判官,白敬武与二飞贼从空中打到地面,在屋顶如履平地,在地面龙腾虎跃,刀光剑影,眼看着飞贼节节败退之际,他又一飞刀击中了另一飞贼的足部,正欲呜金收兵时,从他背后飞来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后背.他虽然当时未致命,但日后成了他的不治之疾.他知道报应迟早要来的.
在病重弥留之际,白敬武将结拜兄弟萧剑秋与义女白瓴找到病榻前说:
我将要走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来去无牵挂.我用自已的血肉之躯来偿还以前受我伤害的人,大家公平,互不亏欠,这符合宇宙人生的最高法则: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