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离开(1/3)

盛立春随着盛木走到了院子里，两个人对立着。

夜深时分，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四周一片静谧，鸡窝里的小鸡们安静地打着瞌睡，牛棚里的两头牛慢悠悠的迎着月光倒嚼着。

“爹，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把我叫到外面来做啥？”盛立春搓了搓手臂，他刚才出来的时候没顾上穿外衣，现在乍一从暖和的被窝到了吹着夜风的院子里，让他觉得身上有些冷，瞌睡也彻底醒了。

“立春，我把你叫出来，是想要和你说一声，我要走了。”盛木直视着盛立春，对他认真地说道。

盛立春听了之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诧异地看着盛木。

“这些日子，我也算是想明白了，我与其留在这个家里面让你们处处看着我防着我，还不如我自己离开，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看看。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让你伤心了。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要用啥样的方式弥补你们受伤的心，我一个男人，不能整日被你们给关在家里面，花用着你们赚的钱。所以我决定离开家里，往外走，走的远远的，你放心，这一回我一定不会再给你们惹麻烦了。”

“以前是我不好，可是很多时候，我管不住自己，这么多年了，有些从小就形成了的习惯，我真的很难戒掉。是我的无能和软弱让你们受委屈了，立春，你是最大的，我走了之后，你要多照顾家里面。你娘心软性子也软，但是脑袋比我要清明，你要多护着你娘。谷雨最懂事，性子和你娘很像，你也要多费些心。还有就是她的婚事，之前是我对不起她了。只是我也是一心想要为了她好的，不管咋说，那件事是我办错了。”

“夏至主意大，你在旁边看着她一些，别让她受了别人的欺负。冬至还小，性子皮一些，你多替我管教着他。听说来年开春夏至要好，当年你出生那会儿，我也曾经想过等你断字的，做个有学问的人。”

“还有小白露，那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她还没有长大，你作为长兄，我相信你能好好待她。”

“立春，我走了之后，这个家就全都交托给你了。我没能撑起这个家来，往后的日子，就由你替我撑起来，替我为这个家遮风挡雨。我就是个无能的人，留在家里也是白拖累你们，还是就这么走了的好。”盛木像是在交待自己的后事一样，和盛立春一桩桩事情地说着。

“爹，你要走去哪里？你要是走了，我们每天该有多担心你？”盛立春抓住了盛木的胳膊，不许盛木走。

“立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你娘，一个就是你。我以前就是个混蛋，脑子里全是浆糊的混蛋！你就让我走吧，我会做木活，不管走到哪里都饿不着，你不用担心我。”

“若是我还留在家里面，你们每天看见我就会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你们哪个人心里都不痛快。你娘已经好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谷雨和夏至更是直接就搬到了另一个屋子里去住。也就只有冬至和白露两个没有懂事的孩子还愿意和我说上两句话，这个家我再待下去，我们大家都不舒服。你就让我走吧，等到我走不动的那一天，我再回来。带着我自己赚的养老银子回来，立春我只希望那个时候你能给我一铺炕，让我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盛木把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释然。

在盛立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迈步往大门口走过去了。

盛立春追上去拦住了盛木，“爹，不走不行吗？”

“你还是让我走了吧，我走了你们才能好好往下过日子。”

“那就等明天早上再走，你自己把要走的事情和我娘他们说了，我不替你转达。”盛立春的身子堵在了大门上，不让盛木离开。

盛木用力推开盛立春，“孩子，你好好的，我这就走了，你们也别再找我。要是我还能活着，我一定会回来。要是我死在了路上了，你们就权当是没有我这个人吧。”

盛立春死死扒住了门板，还是没有把盛木给拦下来，他只能追了出去，还没追几步，就被盛木给赶了回来。

盛立春见盛木去意坚决，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人给留下来了，就站住了，望着盛木的背影渐行渐远。

在往家里走的时候，盛立春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难过？不舍？懊悔？解脱？

一颗心算是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盛立春一到家里，就将家里人都喊了起来了，把盛木离开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盛冯氏起初是震惊的，后来又一脸平静地说道：“走了也好，咱们也能过几日消停的日子。”

盛夏至在盛冯氏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语，心里是很奇怪的，她一直以为盛冯氏对盛木是有感情的，而且还是很深的感情。

她还担心盛冯氏听见了盛木离开的消息之后，会很伤心，却没有料到盛冯氏会是如此的平静。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盛冯氏看着，倒是把盛木已经离开了的消息给排到了后面。

盛冯氏拍了拍盛夏至的手，“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这么些年，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就算是有再深的感情，也会一点一点地被磨没了。希望一次一次被打破，最后也就不会再产生希望了。”

盛夏至脑子里面适时地冒出来了一个词，“心灰意冷”，盛冯氏这应该是对盛木心灰意冷了，自然也就对盛木是去是留无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