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不耐烦了,朔铭的表现既轻松又如意,不像是被抓进来的,不仅不紧张,就像坐在自己家的炕头上说话。警察敲敲桌子:“我给你点提示,你可要把握机会,认识乔局长吗?”
朔铭心里一跳,乔红杉,难道是他出事了不是有人要整自己?朔铭回想着每次与乔红杉的灰色交易,由于太多时间太久很多细节想不清楚了。交往久了很多事都会被忽略,乔红杉信任朔铭,朔铭自然也信得过乔红杉。
警察再一次敲桌子:“怎么,想起什么了?”
“想起来了。”朔铭放松了许多,因为不是有人故意整自己,就在刚进来的时候朔铭还琢磨老实交代少受苦。如果只是乔红杉出事了,朔铭肯定要死咬牙关挺住。不管乔红杉能不能出来,朔铭要保住自己。与乔红杉的一次次暗地交易中,还真没有什么把柄能直接证明朔铭与乔红杉有利益往来。当然,一起吃饭也算利益往来的话朔铭没话说,这种事哪个当官的没有。朔铭说:“前年的四月五日,我与乔局长一起吃的饭,当时饭局上人不少,水利局的人基本都在,要不要我把人名全说出来?不用啊?那天桌上的菜是四喜丸子,小鸡炖蘑菇,还有……”
“啪”一声,警察把笔摔在桌上,腾一下站起来,就是头猪也能猜到朔铭在胡说八道,警察怒斥:“没想到你还真是不老实。前年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哪年哪月哪日都记得?吃的什么菜都记得?”
朔铭摇摇头:“不记得。”
“不记得你说什么?”
“是你让我说的,我觉得一点不说不大好,其实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你看咱聊天这么沉闷……”
“你不交代是吗?”警察怒了,握着拳想要揍朔铭。就算朔铭拒不交代也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朔铭调侃的戏谑就像一把刀子在扎人。
“你到底是让我说还是不说?”朔铭摆出很无辜的神态。
警察重新坐下,再点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我今天就听听你能胡说八道到什么程度。继续说。”
既然对方想听了朔铭还不想说了,朔铭叹口气:“我说实话你不信,说假话你更不信,你到底要哪样?我再重申一遍,引黄工程的六标段是碧城水利公司的,其他标段都是从齐淑手里接到的,至于齐淑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做工程挣钱的,又不是做人口普查的,你说呢?”
“朔铭,你还真是冥顽不灵。”警察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却是急不可耐的一种表现。警察说:“我这里有乔红杉交代的一些供词,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你一次次送礼的经过,送礼同样会受到法律严惩,我想这些你都知道。不过我现在还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主动说就能争取宽大处理。”
朔铭才不会想什么宽大处理,谈话到这,朔铭已经肯定乔红杉是出事了。国人的官场一旦进去基本出不来,不把你八辈祖宗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掏干净问明白决不罢休,而且一旦真抓人了,肯定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乔红杉这次肯定是完蛋了,朔铭也想不到,乔红杉眼看就要退休的人了,竟然能落地不成功。至于乔红杉是不是得罪人了朔铭才没心情管,现在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乔红杉把朔铭供出来并不奇怪,但朔铭肯定要死不承认。只要没有钉死人的证据,朔铭也就在里面呆上几天而已。
朔铭摆摆手:“我知道的都说了,乔局长也没从我这得到一分钱,我更没给他送什么礼。当然了,如果你说土特产几箱苹果几箱橘子也算送礼那我的确送了,而且还送了多次,至于钱是真没有。请他吃饭次数不少,可都是与水利局的人一起吃的,都熟悉,人情往来的难免喝点小酒。”
警察知道,在朔铭这恐怕什么也得不到了。很不忿的拍拍桌子站起身。随后朔铭就听到哐当一声铁门关闭的声音。
朔铭长舒一口气,望着眼前刺眼的灯光发呆。
被灯这么照着朔铭一点也不困,反而精神烁烁。朔铭侧过头,闭上眼想要尽量让自己放松,最好能睡一会。谁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没准过一会又会有人把自己按到铁椅子上待上七天。
朔铭站起身,这么一直坐着很累,打算活动一下。
“坐下。”一声很冰冷的声音吓了朔铭一条,原来灯光后面还有一个人。
朔铭坐下,舒缓着胳膊,虽然两只手拷在一起却不影响舒缓肩膀。
“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那道声音问。
“你们到底要问什么?”朔铭不耐烦的说:“要说的我也说了,难道你还要我编出一段故事?之前我就说嘛,你给我一个剧本我照着读,那样多好,谁也不费心思。我招了你们尽快判,我进去待一段时间也要尽快出来。你说是不是?呵呵……”
铁门声再次响起,朔铭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一下快要坐麻的双腿。趁着没人溜到桌前把台灯换个位置。重新回到座位上,朔铭缓缓闭上眼,无论现在想不想睡都要闭上眼保持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朔铭觉得没有太长时间,铁门开启,两个警察进来带着朔铭离开,解开手铐扔进一个只有半米宽小板床的房间里。
床很硬,但朔铭觉得轻松了。这一次算是受到了比较公正的待遇。
靠在床上,朔铭睡不着,心里再次反复琢磨与乔红杉接触的过程中有没有留把柄的地方。想着想着朔铭就觉得好笑,如果真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