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老黄隔一天就会从甄阳那边发来贺电,汇报一下工程进度与工地的情况。
这一次老黄汇报进度的同时却开始诉苦,朔铭一听就笑了,老黄手头没啥钱了。从开工到这时候,工人基本没发过钱,老黄就是给钱也是只给个生活费,也就买瓶酒买条烟。即便是这样老黄也顶不住了,那可是嗷嗷待哺的五十号人。且不说朔铭这还压着老黄齐阳水库这垫的钱,就是工地上每天的花销也不小。一天三顿饭,别看是自己做,可工人太能吃了,老黄受不了这些饿死鬼。隔几天就要发一次生活费,这些钱是工人的工资,只是按人头先预支一百二百的。不然晚上打个扑克都没钱买。就连每天喝水都得花不少钱,看似不多一天才一二百,积少成多就不是小数目了。
朔铭也知道老黄的难处,笑着说先给老黄账户上打点钱,坚持两三天朔铭就会跑一趟甄阳。
朔铭去甄阳第一件事肯定是实地看工程进度以及质量,信得过老黄也要亲自到场。再有一点是趁着甄阳有工程,周五去甄阳周六也能与翁翠彤聚聚。
这几天没联系刘伟,想不到刘伟主动给朔铭打过来,张口就说要分利润。让朔铭有时间去搅拌站对账。
三甲医院的主体项目基本完成了,史潘子也按照约定给了大半部分混凝土的钱,搅拌站有这么多钱进账,以来要还各种材料款,就连石坑的石子钱也要结算一下的。剩下利润,两人再按付出按比例拿钱。
按照以往刘伟也不缺钱,又没有可以投资的地方,就是把钱放在搅拌站的账上,总是朔铭主动主张把利润分了。朔铭就奇怪,问刘伟要钱干啥用,是不是打算结婚了要换套房子?这小子不是有一套大房子吗。
刘伟很无奈的说等对账的时候再说吧。
朔铭闲着也没什么事,干脆跑一趟搅拌站,或许刘伟有用钱的地方。自从出了上次偷税的事刘伟老实多了,账面做的绝对靠谱,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伟看到朔铭的车开进大院竟然主动开门接客,这让朔铭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也知道这小子憋不出一个好屁,肯定是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朔铭坐下:“你要干什么用钱?”
“嗨,别提了,我正犯愁这件事呢。”刘伟叹口气:“王兆宁出来了,看那腿,哎呦,还没好利索,恐怕能留个不小的疤。”
“王兆宁找你了?”朔铭一下坐直了,盯着刘伟:“他来搅拌站干什么?”
“他倒是没来。”刘伟说:“不过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也就是为这个事上火。”
“他又不是你儿子,你上什么火?”提到王兆宁朔铭就没个好气。
刘伟笑:“我要有这么个儿子早早的掐死算了。”
“他要干什么?”朔铭心里发毛,这小子没个好心眼,而且总是背后捅刀子,没准还能报复朔铭,只是不知道现在王兆宁是个什么情况,有一点是肯定的,恨不得吃了朔铭。其实朔铭也没对王兆宁怎么样,这几年还总帮他,可朔铭就像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是这个样,知人知面不知心,只要看到利益立即就把兄弟出卖。
“他借钱。”刘伟很无奈。
朔铭冷笑,看着刘伟说:“你说要对下账,该不会是想把钱借给这孙子吧?我可告诉你啊,给他钱等于打水漂,人家有个牛掰的老爹,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最关键的是这小子不值得帮,帮他还不如养条狗,狗还能看家护院呢。”
“我他么不知道这个理?”刘伟说:“可他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还在我家门口堵着我,你说我能怎么办?”
“死也不借。”朔铭说:“他怎么要借钱,不是挺有钱吗?六辆车啊,就是卖二手的也将近百万了吧?他是百万富翁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伟说:“他能从里面出来,一方面是王老头实在太难缠,另一方面是打点关系了,那六台车现在都不姓王了。”
“活该。”朔铭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你说说,他有六台车,我帮他找点工程做,搅拌站上料也都是他的活,工地上用车我也都紧着他,还想怎么样?我对儿子再好也就这样了吧?”
“那怎么办?”刘伟摊摊手:“他可说了,今天晚上等我信呢。”
朔铭站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天阴沉着还有点小冷。朔铭说:“你干脆凉拌,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刘伟我可说了啊,搅拌站的钱没有咱两个人的签字一分钱都不能动,你要动了别怪我翻脸。”
一边说着朔铭一边向外走,打开门,回过头追加一句:“搅拌站的钱先放着,老子现在没功夫对账。”
只要朔铭不签字,刘伟也不好拿钱,王兆宁就撅着腚等着,看他能蹦跶成什么样。
刘伟却一把抓住朔铭:“他没去闹腾你,等我让他去找你。”
“随便吧,你问问他敢不敢,还想不想被狗咬。”朔铭大大咧咧的离开。刘伟手头不是没有钱,朔铭给他一个理由拒绝王兆宁就是了。王兆宁虽然无耻,但也不会赖上刘伟。
朔铭觉得刘伟是活该,以怨报德,恩仇不分。
有一个很有寓意的故事,说一个老道,经常到一个酿酒的老婆婆家借宿。一来二去喝了老婆婆很多酒却从没给过一分钱。
老道最终得道,再次来到老婆婆家,说:“我喝了你那么多酒也没给钱,我就给你打一口井吧。”
老道想的是滴水之恩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