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大吼道:“什么?你疯了?”
“我没疯,我已经带着剩下的兄弟离开这里了,你们不会找到我们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张子栗。张子栗出车祸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她告诉了我她的复仇计划。于是,我冒充了她,带着她的身份和假的整容证明鉴定去找了她父亲,以死相逼进入暗夜花卧底计划。”
张子栗,张廷的女儿,如果还活着的话,她应该23岁了。
那是晴朗的一天,阴雨连绵中难得一见的太阳就挂在空中。太阳要是再不出来,这个城市就该发霉了,张子栗甚至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快要长蘑菇了。阴雨天长时间宅在家里已经让她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在雨城,像这样的晴天无疑是一种馈赠。当阳光温和地全部照在身上时,那一刻再幸福不过。雨城的人不喜欢讨论天气,但天气却无可避免地充斥着他们的每一个话题。张子栗走在街上,她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尽管在这里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或者说,曾经有。
张廷结了两次婚,张子栗和张皓宸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张子栗的母亲李纯在和张廷六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上将一纸离婚书拍在了桌子上。
具体原因是什么,张子栗不知道。五岁那年,母亲带她离开风城来到了雨城。雨城很糟糕,跟风城比起来差太多了。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小镇。
十几年前,那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火车与飞机的轰鸣声,一条公路是进出雨城的唯一通道。她不清楚母亲为什么带她离开风城,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加挽留。她没问过也不想去问。在张子栗的世界里,无法改变的事就不必多费心思。
适应雨城的生活让张子栗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小学的老师比幼儿园的阿姨温柔,也不会强迫她睡午觉;公交车走走停停,没有固定的站牌;晚上的灯火也没有把天空照得黑中透红,九点的街道就已经没有人了……
渐渐地,她爱上了这里,尽管这里是母亲离去的伤心之地。
那是来到雨城的十年后,她十五岁。当她中午下课回家,推开门的时候,没有往常扑面而来的饭菜的香气,只有多年未见的父亲。
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妈呢?”张子栗没有叫爸爸,她的喉咙和嘴巴似乎已经说不出这个简单的叠音词。
“你妈妈她在医院,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在医院离开了?
她想不通,母亲的身体一向健康,昨天她还陪自己跑了步呢。
“什么原因?”张子栗的声音冷冰冰的。
张廷缓缓开口,说道:“她从楼上摔了下去。”
摔了下去?十年来,雨城变化不大,高度可以致死的楼也没几个。若非故意,怎么可能从高处摔下去?
母亲的心理没有问题,她很豁达,不会想不开。
“我要看我妈最后一眼。”
张廷开着车,带张子栗去了医院。李纯安静地躺在那里,除了没有呼吸的起伏,她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张子栗没有哭,她知道母亲坠楼不是意外。她要冷静,要发现线索,要报仇。
张子栗低着头,说道:“我想跟我妈单独待会儿。”
张廷走出去,关上门。
母亲的脸上没有血迹,头部只有几个小伤口,这里没有致命伤。张子栗最终没有掀开盖在母亲身上的白色单子,光看脸就能发现端倪。
母亲的面部表情绝不是坠楼死亡的那种,除非被人提前下了药,推了下去,掩盖真正死因。她不相信法医连这点问题都发现不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母亲的死背后牵涉重大,父亲在刻意隐瞒事情的真相。
“小栗,跟爸爸回风城生活吧。”张廷走进来,搂住了自己面前这个把自己当作陌生人的女儿。
张子栗不说话,但还是跟着父亲走了。她知道,她的监护人一栏已经填上了“张廷”这两个字,已经不能改变了。
雨城和风城之间的路程有一个半小时。他们的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这已经不是十年前那条要走五个多小时的泥泞土路了,两边的护栏从张子栗面前飞速划过。这十年,张子栗从未出过雨城半步。
这一路上,张廷不停地想要找到父女俩的共同话题。
而紫烟的回答只有两种:
“嗯?”
“嗯。”
进了风城的地界,张子栗瞬间就被车辆和高楼给包围了。这时正值晚高峰,从高速公路收费口到张廷家的时间比他们在高速上的时间还要长。
进了市区,堵车严重,张廷为了缓解车内的尴尬气氛,打开了电台广播。
“现在是中央时间十八点三十分,欢迎收听《风城新闻快讯》,我是主持人小淼……”
张子栗伸手去换台。
“……可以看到,城西堵车较为严重,惠通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请司机朋友们……”
“我们来关注冬奥会最新消息,我国仍位于奖牌榜榜首,目前……”
“a股今天暴跌……”
“……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芬芬病逝……”
在不停地切换频道后,张子栗直接关掉了电台,车内终于安静了。大城市的事情真多,电台也吵,她想听诗、想听慢歌,可是这里没有。
张廷见张子栗有些疲惫,安慰道:“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稍微坚持一下。”
张子栗看着窗外,风城市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