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柏华冷眼瞧着,并不言语。
黄碧云哭的悲悲切切,却丝毫不耽误她条理清晰的为自己辩解。
“我家老爷才刚刚当上了海关稽查科的科长,我怕影响老爷的仕途也怕大太太受苦,就做主把大太太留在家里了。”
“可是大太太闹的实在厉害,天天发疯闹的家无宁日,最后没有办法了,就只好把她隔离在后花园的酒窖里了。”
“但是天地良心啊!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太太,家里也是每个月都定时请医生来家里给大太太看病的,医生也说了隔离治疗是最好的办法,安静的环境也有利于大太太的病情。”
“可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酒窖居然爆炸了,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大太太,我是千古罪人呐!呜呜呜……”
黄碧云说着说着颓然跪倒在地上伤心痛哭,好一副对正房大太太情真意切的模样。
余柏华不说其他,只问了一句话:“也就是说,爆炸发生的时候玛丽的母亲就在酒窖里,你们确定吗?”
黄碧云抽噎着止住哭泣,愣在那里不敢答话。
余柏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一点儿也不像是要为潘汉婷讨个说法的样子,黄碧云实在是猜不透这位金陵督军的心思。
俞明权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这时候不知怎么的,混沌的脑子倒有几分清明起来,似乎是男人更懂男人的心思,俞明权站了出来。
“确定,出事的时候大太太确实就在酒窖里,恐怕没有生还的可能。”
大太太,没有生还可能。
俞明权这话说的既无情又无义,他好像在说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不是提携他至今时今日这般地位,同床共枕十几年,还为他生了女儿的枕边人。
冷酷无情至厮,世所罕见。
因为酒窖里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是昔日潘半城的掌上明珠,那是这座法式园林真正的主人,所以,俞明权与黄碧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廖局长挖开废墟的提议。
可是廖毕藩呢?
余柏华隐约觉得廖毕藩的提议是个陷阱,他说的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那是故意吓唬俞家人的,为的就是防止俞家人私下里挖开酒窖废墟。
废墟里埋葬着玛丽母亲的尸体,一具冰冷的尸体为何让廖毕藩如此费心?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余柏华一时半会想不通,但廖毕藩既然如此关系废墟会不会被挖开,肯定会派人牢牢的盯紧俞园。
眼下时机不对,余柏华只好强行压下自己的好奇心,耐心等待廖毕藩对俞园放松警惕,到时候他一定要亲自看看俞园的酒窖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心中拿定了主意,余柏华便不作停留,拱手告辞。
“既然意外已经发生,俞夫人再自责也不能令死者复生,还请节哀顺变,玛丽心地善良,我相信她的母亲肯定也是个极其善良温柔的人,她们母女现在一定已经在天堂团聚。”
“俞科长俞夫人,时间也不早了,余某先告辞了,各位都受了惊吓,就不必相送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余柏华说完也不等俞明权跟黄碧云说话,直接转身就走,这一举动是及其傲慢无礼的,俞明权却是敢怒不敢言。
人家是金陵督军,人家有的是傲慢无礼的本钱!
俞明权心里清楚,哪怕将来有一天金陵督军真的如愿以偿的当了他的乘龙快婿,他这个老丈人也是摆不起架子的,相反的还得仰女婿鼻息看女婿脸色,当一个谨小慎微的老丈人。
今夜,余柏华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黄碧云平素脑子聪明心思灵敏,可受限于眼界和见识,心机全用在了女人间的斗争上了,对于余柏华的反应就不如俞明权看的通透。
“老爷,余督军这是什么意思?”
黄碧云看不透余柏华,但看俞明权的脸色她还是十分在行的,一眼就看出了俞明权心中有数,于是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走吧,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俞明权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家人,发了话率先往院里走,立刻就有机灵的佣人一阵小跑进院子里打点,论起管家理事,黄碧云倒是很有一套,有她打点,俞明权从来不需要操心家里的锁事。
当然,黄碧云当家也有弊端,就比如三房四房全都要看黄碧云的脸色过日子,平时不敢逾越半分,这就让俞明权体验不到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唯他独尊,像皇帝一样的感觉了。
自从潘玉磬出了事儿,俞明权就有意抬举三房四房,想借此打压黄碧云。
可经历过今天晚上的事儿,俞明权又重新看到了黄碧云的价值,当然,晚上也就理所应当的歇在了黄碧云屋里头,结束了这段时间的冷战。
黄碧云毕竟是生育过一儿一女的人,又是跟了俞明权时间最早的女人,所以就算保养的再好,以男人喜新厌旧的本性,俞明权也早就对黄碧云的身体失去了兴致。
可人常说小别胜新婚,毕竟冷落黄碧云有段时间了,俞明权再怎么样也得卖卖力气,一番云雨之后,黄碧云娇羞的把脸埋在丈夫的胸膛里,眼角眉梢全是得到满足后精疲力尽的风情。
这模样让俞明权心情大好,任何一个男人在床笫之事上都恨不得自己是人间第一猛士,女人满足,就是男人的骄傲。
“呵呵,瞧你,咱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还怎么害羞!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