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跳!我接住你!”山鬼在窗外声嘶力竭大吼。
多年相伴,林多娇与山鬼有了十足的信任与默契,她毫不犹豫地提起群摆从窗户一跃而下。坠势不过一瞬,就被山鬼托住了腰,欲带着她飘下崖去。
哪知手腕一紧,她抬眼看去,见阴朗将铁青着脸,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拉住了她!
阴翾飞寒着脸,隐含怒气:“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他纵气一提,就要把林多娇拉上去。
“啊,好痛好痛!”山鬼抱着林多娇的腰哇哇直叫,“阿娇快让他松手,此人身上有火,他靠近我就好痛!我没办法托住你了!”
林多娇看着越来越透明的山鬼心惊肉跳,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用尽了吃奶的劲儿一口咬在了阴翾飞的手上,立时丝丝腥味滑入口中,让她几欲作呕。
阴翾飞手中吃痛,眼中怒气更甚,更加使力。他看此女身姿轻盈,却沉重无比,因他深受剧毒,不能使用全力,可五成功力居然拉不上来一个女子?他心中疑虑重重,此女内力如此了得,怎不拼着与自己斗上一斗,或可伤自己,怎得就直接要跳崖,要知此庵建在高山之上,此斋房更是临渊而落,从此处跳下就算是高手,也是葬身崖底无疑!是哪家养了如此愚蠢的死士?!
影六见自家公子手臂受伤,忙探出窗外,想帮忙去拉林多娇。
“阿娇,我快受不住了,两个人拉,我肯定挡不住!赶紧想办法让他松手!快呀!”扭曲了五官的山鬼,身影越来越透明。
林多娇心中愤恨,使了如此大的劲咬得满嘴是血,他却面不改色,她无法只能从头上扯出发簪朝阴翾飞的手臂狠狠扎去!
影六见此快速去挡,却还是慢了,发簪稳稳地扎在阴翾飞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柱。阴翾飞手上吃痛,头上细汗密布,手稍微松开,山鬼见此,使出了全部鬼力,终于拉着林多娇一起飘下了崖。
影六急急捧着阴翾飞的手臂,从怀中掏出止血的药粉为他止血,而阴翾飞丝毫不觉伤口的痛处,只拔出发簪好好端量,忆起刚才女子散发坠崖而去时清澈明亮的眼,如妖如魅。
他转身看向嗷嗷喊疼的晋王,向他告罪:“今日之事,是翾飞失察,让贼子混入了慈善庵伤了晋王。改日,翾飞自会去晋王处负荆请罪,晋王请先随翾飞去处理伤势。”也不等晋王允许,就命人抬着而去。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眼崖底,把手中簪子放入袖袋,随众人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窗户边探出一双眼四处张望,赫然是刚刚摔下崖底的林多娇,而身后正是托着她的山鬼。
“怎么样?人都走了吗?阿娇你长胖啦,我现在托着你老费劲了。”山鬼皱了眉,许久没有的痛感浮上四肢百骸,她纳闷,靠近和尚菩萨都没这么难受,怎得一个平凡男子却有如此的威力?她刚刚很清楚看到他身上有一团火,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恩,都走了。”林多娇听山鬼说费劲,赶紧扒拉着窗户,笨拙地爬了上去。刚站定,就听山鬼忧心地说:“多娇,我总觉得此人不一般。”
林多娇点头应道:“我咬得他鲜血直冒,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算用簪子扎他都只是微微张开了手,可见他的毅力强大,自然不一般。”
山鬼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头:“我不是说这个,算了,给你说了也不懂。我之前追踪你来时,已经摸清了线路,而晋王和劳什子朗将的,肯定以为你死了,趁现在我们赶紧走吧。”
林多娇点头,猫着身子小心意意地随山鬼避开岗哨回到了林府女眷所在的斋房门外。刚准备敲门,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正是大伯母身边的崔妈妈。
“七姑娘,你上哪去了?刚夫人还说你去了多时的净室,却也不归,担心你出了什么问题,让奴好去寻你呢。”崔妈妈是个温和可亲的胖子,她领着林多娇进了斋房。
“切,假关心!”山鬼打了个哈欠,“今天耗了我太多‘人气’了,我得休养一阵。你最近不要出门了,别再碰上晋王和什么朗将了。要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哪个随便一挥手,你就像蚂蚁一样被捏死了。”说完,一闪身化作一缕风钻入了林多娇的玉镯中。
林多娇压了压玉镯惆怅无比,好不容易出门一次,就碰到如此惊险后怕的事儿,她是再不敢冒然出门了。不过她一届弱女子,想来晋王和阴朗将也不会以为跳下山崖还能活吧!
思虑中,已随崔妈妈进了斋房,抬眼就见坐在主位的大伯母正掀盖饮茶。她把心中的余悸隐去,端正地行礼:“大伯母,阿娇刚去净室迷了路,让各位伯母和姐妹们久等了。”
郁氏听她软糯的口音,眉头微皱,不等她开口,坐在侧座的二夫就砰的一声放下手中茶杯,横眉冷对:“好大的派头,一个小小的庶女能来慈善庵都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没成想还能让我们长辈坐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好歹是我们林府的姑娘,就出恭也能迷路?迷路能弄得自己披头散发,一点姑娘的体面都没有?你说出去有人信吗?我看你是去别处瞎晃悠,看能不能入了哪家王侯夫人的眼,好带你回家当个通房什么的!呸,你不要脸面,我们还要呢!”
林多娇百口莫辩,如果她说出刚刚的遭遇,她的清白就完了!况且对方位高权重,搞不好林家就直接把她送过去了,那她还有什么活头?!她咬着唇,泫然欲泣,不敢再说话。
“二伯母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