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没让山口的守卫放检查团上山,而是一边稳稳当当地往下走,一边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小白就看到检查团里陆续有人接电话,然后原本趾高气扬的一群人便交头接耳地变得惶然起来。等秦槐走到山下,那几个植物研究院的人已经被骂得抬不起头来,而整个检查团带队的那个一见秦槐便赶忙迎上去双手拉着秦槐的手不停地道歉。秦槐是个不为己甚的人,客套一番,客客气气地送客。
一行人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走。白夭矫心下佩服秦槐的人间手段,那以后遇见类似的事就交给秦槐去处理,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没容得人在药山上放肆过,不过也得罪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人物。
小白牵着蓝草心的手走在药山的石阶上,絮絮地讲着这半年来都为哪些事得罪了哪些人,后来又怎么一桩桩一件件摆平,抱怨着人世间种种麻烦束缚,真真不如qín_shòu界看谁不顺眼一口吞了来得爽利!
蓝草心含笑听着,握着小白的手指微微用力。小白当她比亲人还亲,所有的事都不瞒她,说这些事,既不为表功,也不为讨好,就是纯纯的诉说。对小白,她无需说感谢,也无需说抱歉,他只是要跟她在一起,那她便永不抛弃他。他只想尽全力帮她,她便给他最大的空间,给他完全的信赖。
这就是她和她的小白,最纯最美的彼此依赖。
走过奇花异草的山坡,看过井井有条的药厂,转过山头又走过一段曲曲弯弯的窄窄石阶,分花拂柳辗转幽深之后,眼前景色霍然开朗,一个红墙绿瓦古色古香的庄园骤然呈现在眼前。古朴雅致厚重的雕花石门上高悬“青蓝?白园”的四字匾额。
蓝草心惊喜无限:“白园也重建好了?”貌似,连刚刚外面的路途和布置都已经精心地更改过了。
小白看着蓝草心惊喜的神情,笑得满足:“就为了你回来时高兴,哪能不建好?”
蓝草心牵着小白的手走进白园,恍然如走入了一个千年前的清幽迷梦。
整个庄园依山水之势天然坐落。小白依托天地自然风水之势,因地制宜,匠心独运,巧妙地利用亭台轩榭的布局、假山池沼的配合、花草树木的映衬、近景远景的层次,使蓝草心无论在哪里驻足,眼前总是一个让人身心十分舒畅的风水局。整个白园形成了一个聚拢整座药山灵气的风水眼,出手却了无痕迹,无处不布局却又无处不自然,清幽静雅而又福寿绵长。
如果忽略这种精细的布局,往大处看去,石门仅仅是整个庄园的一个院门。进门后一个白石铺地的一二十米的平坦场地,可停车马。四周林木森森,植满奇花异果,冬天依然苍色盎然。林间一条可容古时候两辆官轿并排通行的白石路面迤逦而入,陡一进入院门便给人一种林木寂寂,庭院深深的干净、静谧感触。
穿过秋林是一道向下的慢坡,坡底是一泊幽静湖水,坡上生长着一片奇树。白石路平坦穿过二者之间,穿景而过。想来千年前庄子主人与那印度舞娘结伴来去,坡上花树,路边碧湖,一路洒下了无数笑语欢声。
绕过湖岸,左侧林中隐隐露出一角飞檐,亭子里置下了琉璃桌、青石榻,可以想见夏天纳凉的舒爽。
再转过去是一片紫竹林和一片红枫林,白石道路在这里分了岔,宽度也缩减了一半,变得越发柔情旖旎起来。
到了这里,向左绕过竹林是一方小型山泉瀑布,经过瀑布之后是一片繁花,繁花将要过尽,林木掩映间才见到几间各有风姿的精致小院,有些轩敞别致,有些雅致幽深,想来是主人家接待远方来客的处所。
向右绕过枫林,踏上架设在湖面上的九曲抄手游廊,或踏上湖边停靠的小舟,渡河而过,对面几株千年古树下一座七层琉璃佛塔,原本该是佛光宝相的,白夭矫因为蓝草心修的是非佛非道的巫法,给改了,塔上雕绘的都是远古神话传说,掩映在高大古树之下,只冒出一点闪烁金光的塔尖,别有一番朴拙悠远滋味。
如果从中间走,穿过竹林与枫林,这才看见主宅。那又是一种说不尽的雕梁画栋、低调高华感受。室内铺水磨方砖,屋瓦和檐漏一律淡灰色。墙壁上有砖砌的各式镂空图案,轩窗、门扇和廊柱上的雕镂琢磨功夫都是工艺美术的上品,颜色却是温润柔和的。这些颜色与草木的绿色配合,引起人们安静闲适的感觉。各处花开时节,更显得繁花明艳,宅院安宁。
蓝草心看完整个园子,沉入悠远历史的感觉许久都无法彻底抽离。她闭上眼,神识铺遍整个药山,心里涌起一个模糊的想法。
“小白,这些千年和至少几百年以上的草木,它们的灵气远远地异于如今生长的草木,你感觉到了吗?整座药山的气息,似乎已经开始变了……”
蓝草心双眼缓缓睁开,明光湛然:“小白,你和水瑟、秦槐都搬到这里来住。给小稚、无音、我师父、师公、任夔师叔、继云师兄也都各留一个院落。这里,以后将是灵气直逼名门大派山门灵根的一处风水宝地!咱们的药厂建在这里,不兴盛才怪!”
白夭矫自来对蓝草心的安排是言听计从,第二天就带着水瑟和秦槐搬进了白园。水瑟和秦槐各挑了一处幽静的小院,白夭矫则是毫不客气地住进了住宅东厢。小院都是给客居的人住的,蓝草心和司徒青回来之后必然是要住进住宅。他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