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凄凉的喊声不断地破碎在狂暴的战斗之中,可是终南子却不知疲倦地不断地呼喊着,任夔和任淳竟然也不阻止。蓝草心眼泪都心疼得要掉下来了。却听到耳边低低的声音:“你看,师公的喊声也是有规律的。每次那九个人有危险,师公就会立刻开口大喊。而那个人的动作就会犹豫一下。要不是这样,恐怕早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蓝草心定神一看,果然如此。心中略定,看来师公对现在的局面还是控制得住。他这样的拖着,应该是知道拖下去会有什么转机。
果然,仅仅过了大约十分钟之后,疯道人突然“啊”地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黑血来,直直从半空中摔落。
9个盘膝布阵坐在周围的高手立刻训练有素地齐齐收手,法力倒灌导致每个人都闷哼一声歪倒在地。
终南子刚刚急急开口,身边的任夔已经疾呼一声:“大师兄!”足尖点地飞身而起,手中法决连弹,身形矫健如飞龙,堪堪在空中接住了吐血昏迷的疯道士。
蓝草心赶忙赶上去要给终南子察看伤势,终南子半个身子软在任淳胳膊上,摆摆手拒绝了。衣小虫二话不说蹲在地上:“师公,我背你回去。”
终南子的卧房里,丹药的清香未散,气氛却已压抑许久。终南子胸前肋骨裂开了三根,脸色有些苍白地躺在床上,眼神却担忧而又有些慈爱地看着房内另一张床榻上躺着的疯道士。任淳和任夔分别守在终南子和疯道士床前,蓝草心和衣小虫也没有离开。
任淳叹息一声:“师父,大师兄人虽然疯癫了,修为精进的速度却如此之快!山门眼看就要困不住他了!”
终南子苍白的脸上一丝平静的笑容:“一个人修为进境的速度最直接就取决于心性。心性越单纯,修为提升越快。你大师兄的天分本就得天独厚,如今人又疯了……论心性单纯,谁能比得过一个执着的疯子?”
任夔眉头皱了皱,低声道:“大师兄没疯,他只是病了。”
任淳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生气了,忍不住斥责道:“四弟!师父都被大师兄伤成这样了,你还说他没疯?从小到现在,师父对大师兄如何,你难道看不见?”
任夔垂了眸,不再说话,可是握着病榻上疯道人的手却是微微地紧了紧,仿佛无言地宣告着无论如何都誓要维护他到底。
蓝草心终于忍不住问:“他是我大师伯吗?”
任淳和任夔都看向终南子。掌门虽然没让蓝草心和衣小虫回避,但没有明示的情况下还是谁都不好多说。终南子缓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神色不辨悲喜。任淳这才叹息一声讲起了终南和正一两大门派之间的一段秘辛。
终南子一生有4名真正的授业弟子,其中大弟子任曦、二弟子任颐、四弟子任夔都是孤儿出身,从小在终南子身边养大。只有任淳是从门下弟子中品行择优,拜在终南子门下。因此如今的终南山掌门大弟子、蓝草心的师父任淳,其实排行是老三。真正的掌门大弟子,是眼前的疯道人任曦。
四名弟子当中,论跟终南子的感情,要数任曦、任颐跟他最为亲厚,尤其是大弟子任曦,因为是掌门大弟子,早早就帮着终南子料理门中事务,又帮着终南子照料同是孤儿的任颐和任夔,最得终南子的心。
也是因为从小就被任曦带大,任颐和任夔跟大师兄任曦的感情分外好。尤其是小师弟任夔,几乎就是少年任曦一手带大的,对这位大师兄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师父。也因此在任曦出事后,任夔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条件地袒护着他的疯师兄,师父不在山上的时候他便必定守在山门,以防万一后山有事,有人欺负了他的疯师兄。也是因此,任淳才有了一个好帮手,将门派上下料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一个掌门大弟子无疑是让终南子不能不钟爱的。可是终南子之所以钟爱任曦还不止是因为他的懂事。
在上次蓝草心参加玄门新秀大会的时候,任夔就曾经提到过,澹明幻境从创阵至今百年,那是第三次架设。第一次入阵20人,全部失败。第二次入阵100人,只有1人通过。那唯一以完美的悟性和心境通过了澹明幻境考验的人,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任曦。
那时的任曦才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着一身飘洒的青布道袍,犹如一棵芝兰玉树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浑然天成的洒然气度折服了大会上多少新秀。
那样的任曦,别说是终南派无人能比,就是放眼整个华夏道门,也是绝世无双的天纵奇才。而终南派的声名也随之水涨船高。
任曦从此成为天下道门公认的第一新秀,无人能与之并肩而论,直到十年后的又一次新秀大会。
新秀大会每个弟子只在25岁前有一次机会。那一次正是小师弟任夔第一次有资格参加,任曦宠爱小师弟,主动请命表师父领着终南派新一代的新秀去赴会。
就在那一次,他遇到了正一门同是带队的李清波。
那时候,李清波23岁,仿佛一朵刚刚绽开吐蕊的娇花,但特立独行的道门仙子清波真人的名号已经是名动四海。她的身世倒是跟任曦、任颐、任夔都一样,只不过任曦是终南子的掌门大弟子,在师门排行第一,而李清波是正一真人的关门弟子,在师门排行第二。
清波真人性子活泼好动,长年在外历练,常年在山门帮终南子打理事务的任曦不认识她。可是清波真人就那么拦在了他的面前,执起天绝剑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