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吕大娘询问秦非离家境,锦言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只见秦非离温润一笑道:“我家里做些小生意,以丝绸为生。”
吕大娘听了这才了然:“我说呢,你衣服的料子那么好,摸上去又柔又滑的,跟婴儿的小脸似的,摸着真舒服。”
她说到这里又想起锦言,遂问道:“夏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
锦言一口饭都未咽下去,闻言,下意识又看了秦非离一眼,只见他目光客气疏离,唇角含笑,礼貌十足,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眸子一垂,安静答道:“我家里是行医的,祖上传承,所以,略懂些医术。”
秦非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吕大娘闻言,一脸惊喜:“夏姑娘会医术?”
锦言点了点头。
吕大娘和吕大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欣喜若狂,随即,他们二人仿佛商量好了一般,饭也不吃了,一起起身,“噗通”一声就在锦言面前跪下,锦言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大娘,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吕大娘不肯,哭着道:“求姑娘,救救我儿子!”
吕大汉也抹了把泪,跟着给锦言磕了个响头道:“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们两口子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欢喜不已,儿子长大后,也很难干,帮了我们两口子不少忙,眼看着就到了娶妻的时候了,我们两口子拿出这么多年储存的积蓄,为他说了一门亲,本来说好今年过年迎娶,可是,就在去年十一月,儿子一天夜里却突然高烧不退,当时看了邻里八村的所有大夫,都看不出毛病,我们两口子狠心,带了所有的钱,背着他去城里看大夫,当时我们看的是城里最好的一个大夫,老大夫,八十多岁了,听说从前在宫里当御医,后来年纪大了,这才退了下来,当时,他给儿子看过之后,说是我儿子脑子里长了个东西,若是不除,只怕我儿子难活到二十岁。可是,那老大夫尽管医术高明,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从未儿子脑子里取出那个东西,姑娘既然是行医世家,肯定认识不少高人,还请姑娘念在我们两口子救过姑娘一命的份上,救我儿子一条活路!”
锦言实在不知道有这一茬,她转头去看老汉儿子,老汉儿子怔怔坐在那里,眉目低垂,显然也是黯然神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事。
“大爷,大娘,你们先起来!”锦言去扶他们起身,秦非离也在一侧帮忙,吕大汉吕大娘终于被扶起,他们便又去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吕大娘声泪俱下道:“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原先定下的亲事,也因为二狗得病,那家姑娘便退了亲,死活不肯嫁过来了。”
“大娘,你别急,我看看,让我先看看。”
一见锦言这么说,夫妇俩顿时觉得有了希望,纷纷止住了泪。吕二狗抬起头来怔怔看着锦言,没说话。
秦非离在一旁立着,瞧不出什么情绪,只对着二狗道:“二狗,还不伸出手来,给夏姑娘瞧瞧。”
二狗答应一声,连忙伸出手来,锦言看了秦非离一眼,随即又垂下眸光,在二狗身侧坐下,伸出手,探脉。
她探了许久,吕大娘和吕大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紧接着,锦言又起身,在二狗的头上四周都按了按,问了他一些平日的症状,随即沉默不语。
吕大娘和吕大汉更着急了:“夏姑娘,怎么样了?你说句话。”
锦言抬起头来,看向他们,实在忍受不了他们眼中殷切的光,抿了抿唇道:“的确是脑袋里长了东西,但是,如果真的想要治好,只有一个办法……”她随即深吸了口气道,“开颅。”
吕大爷半天没缓过气来,吕大娘听了,差点没晕过去,失声道:“你说什么?开颅?”
吕二狗瞪大了眼,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夏姑娘……你没开玩笑吧?这开颅了,人不就死了?死了还说什么治好?”
吕大爷面如死灰:“是啊,夏姑娘,我们老两口子一大把年纪了,实在经不起吓。”
锦言深吸口气,“手术”一词,在古代,就是恐惧的代名词,“开膛破肚”那就离死不远了,更何况是开颅?她看着吕氏夫妇正色道:“大爷大娘,这样大的事我又怎么可能跟你们开玩笑?这种做法叫手术,就是从头部取一个口子,将头上长的东西给取出来,这样病才会好。你们乍然听到可能觉得惊世骇俗,但是这种医法的确是存在的,只是因为风险太大,很少被世人所接受,所以,几乎没有被实施过,但是,二狗哥的病,只有这一种医法。”
她看着吕氏夫妇惨淡的脸色,垂下眸子道:“我也只能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有所担心,可以不同意手术,但是……”她看向吕二狗,前世,她虽然各个区域都有涉猎,大事最擅长的,却并不是脑外科,所以,对这项手术,她心里还是有忐忑,所以,她不能替病人决定生死,只能让他们自己考虑。
根据吕二狗的描述,她判断病情并没有至晚期,只要及时手术,应该是能救活的,但是,她也怕,这个决定一旦下下去,会害死这对夫妇唯一的孩子。
人命何其重要,不是她可以肆意妄为的。她不擅长脑外科,并且,手头没有任何手术器具,也没有现代的医疗设备,她根本就不敢做这样的大手术,可是,如果不做,二狗又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对她,对吕氏一家,都不是那么容易做选择的。
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