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他一下子抓住锦言的手,声音已经凝住。
锦言还在沉睡着,秦非离没有去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只是对着一众人吩咐道:“你们去歇息吧,有事情,本王会唤你们。”
男子不得在宫中留夜,这是规矩,但现下这样的时刻,秦非墨也开恩了一次,故而,思雨带一众人前去歇息。
后堂是吕承欢的灵堂,思雨是唯一的贴身婢女,自然会为她守夜,众人生怕锦言有什么事情,便都没有走远,干脆一起,陪了思雨一起,在这边的灵堂稍作歇息。
锦言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只觉意识浮浮沉沉的,似乎看得见,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直至,听见秦非离的那一声唤,意识仿佛才清明了些。
她挣扎了许久,在一旁白茫茫的雾气之中,终于,瞧见了风尘仆仆的秦非离,这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秦非离一直守着她,并没有睡,因此,锦言一醒,他立刻便感觉到了,待抬头看见锦言果然醒了,他当即一喜,捏住锦言的手道:“你可算是醒了!”
锦言虚弱地转过头看向他,待看清来人果真是他,到底是没忍住,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秦非离索性就倾了身,略略拥住她,又在她额头落了一吻道:“不怕,我回来了,什么都不怕了。”
锦言的眼泪,忽而就流的更凶了些,她抱住秦非离的脖子,失声痛哭道:“非离……环姐姐没了……”
“我知道……”秦非离的声音很明显的顿了下,这才继续道,“你不能再伤心了,绵绵花了一整天才勉力保住了我们的孩子,为了孩子,为了我,锦言,你要坚强!”
锦言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秦非离随即抬起头来,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眼睛有些发红道:“锦言,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
锦言看了看他,泪眼模糊下根本什么都瞧不清,秦非离拿出一条帕子给她擦了擦眼睛,锦言这才瞧见他双瞳之内清晰的痛楚和担忧,这才勉力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秦非离的眼睛分明又红了几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头,吻住了锦言的唇。
熬了一晚上,锦言的情况终于好了些,第二日一早,秦非离便向秦非墨请辞,秦非墨得知锦言稳住了胎之后,没说什么,便答应了他们,而另一头,吕承欢的灵柩也将在这日清晨出宫,运往皇陵。
秦非墨重新给了她贵妃的称号,但对一个死人来说,这一切,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锦言的身体伤过这一次之后,再没有力气做别的事情,只能一心一意专注于保胎。
秦非离也尽力抽出一切空余的时间来陪她,只是他终究是太忙,很多时候,他根本就陪不了她,好在锦言自己就是医者,身边又有苏绵绵帮她,虽然是费了一些时日,但总算是安稳住了胎儿。
四女对于自己即将晋升为姨娘这件事,自然是高兴不已,原本从不沾女红的平凡,也跟着花蕊学起刺绣来,一个一个,开始试着给未出世的孩子做新衣服,新鞋新帽子。
锦言算是平静了下来,但是每每一个人沉浸的时候,她还是会时常想起吕承欢,想起那给过她温暖的女子!
她并没有放弃为吕承欢报仇,那日之事,她也打听得差不多,大抵已经知道了吕承欢的死因,她本来想去追究的,但身体不行,秦非离也明令禁止她一切伤害身体的事情,所以,锦言所有的计划都只能暂时抛诸脑后,不过,却已经在做着深入的准备了。
搬到温歌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温歌吟的身后,还有温家一家人。
要想扳倒温歌吟又不牵连温家,便只有从温歌吟的身上着手,寻找她的罪证。
第一步,自然是让秦非墨废后。
古代女子遵从三从四德,皇后为天下女子之首,一举一动,皆是标榜,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标榜坍塌,将她的真是面貌暴露与众,使得秦非墨不得不废后。
但这一切,显然不能从正面来。
锦言安排了自己的人,一边搜罗温歌吟的把柄,一边安排人入宫秘密查探雅意公主的死,双管齐下,她才得以能够安安心心的待在王府待产,否则,她怎么能安心?
年关时候,最是热闹,锦言刻意挺着大肚子参加了宫里的晚宴,秦非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显然,吕承欢的死早已是一个过去式,而温歌吟,近来也不知如何,忽而就得*了起来,日子竟是越发好了。
锦言亲眼见证这些人的畅快淋漓的日子,一想起吕承欢的凄凉来,便心里一阵堵得慌。
自那日之后,她便再没有去出席过那样公众的晚宴。
三月十五,万里碧空,鸟语花香。
锦言看院子里的桃花开得灿烂,便让冷月去摘了一些来,她坐在屋内,原本只是想闻一闻花香,可是才一倾身,便觉出一阵痛感来,她怔了怔,随即静坐下来,而过不久,又是一阵疼痛。她算计好时间再数,终于是明白过来,她可能,是要生了。
府里早安排了稳婆,锦言要生的消息传去,稳婆一个个都来了。
苏绵绵没有帮人接生的经验,唯一一次,还是初见时,看锦言给别人剖腹,此刻,她便只能是作为大夫在一旁候着,随即应对突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