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营中,黑烟弥漫,都司主帐竟然燃起了熊熊冥火,发出‘哔哔啵啵’爆破声的同时,还弥漫出一股极其难闻的焦臭味。
站在主帐之前,却是能感到一股股气浪狂涌而来,掀起一阵阵涟漪,拂过人的脸庞,却是冰凉森冷。
冥火,对于生人来说,没有温度,甚至还有些冷。
阎十一看着眼前这个都司打扮的将领,不禁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中年男子,衣衫破烂,鬼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他认识此人,之前招他去都督大帐见过面,是整个步兵营的都司统领,叫做鹤青。
这鹤青统领整个步兵营,为人处世十分圆滑老练,即便也和其他将领一样看不起阎十一,此前去见阎十一的时候,他整个过程始终满脸堆笑,每句话说出来都是在奉承,言语推脱,不得罪阎十一,却也不认真汇报。
而此时的鹤青却是满脸的愤懑,狼狈的身形,让他把此前的所有假脸都撕了开去,怒目呵斥道:“阎十一,我鹤青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来祸害我?”
“额……鹤青都司,你这话什么意思?”看着鹤青那横眉立眼的模样,阎十一愣了愣,心说:你步兵营出事怎么又怪到了我的头上。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明察暗访,多方汇总,阎十一已经初步清楚了钟馗军的势力分布情况。
自钟馗受伤,无法处理军务之后,整个钟馗军分为三个派系,一个是他刚刚收拾完的重骑营派系,另外两个则是两位副都督,田遂和林钧。
副都督林钧掌控着轻骑营,以及后勤营和水兵营这两个不怎么强势的兵种,但后勤营却是个肥差,而这林钧也是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听说也和后勤营的崔明福一样,喜欢躲在枉死城家里享清福。
而另一位副都督田遂,可就了不得了,自钟馗伤重之后,他是临时被阴司安插进来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让他控制了钟馗军中的步兵营、战车兵营两个主力兵营,六万兵力。
并且一直在向阴司申请成为钟馗军都督,在得知阎十一被认命为都督之后,他又大肆鼓动全军将士抵制阎十一。
而眼前这位鹤青就是田遂手下的将领之一。
以阎十一的意思,他的计划是先整合了最为心腹的浮屠重骑兵,再将轻骑兵的兵权收回来,接着是战车兵营和水兵营,最后才慢慢收回人数最多、规模最庞大的步兵营。
也因此他现在的计划压根就还没考虑到怎么祸害步兵营的这些将领,此时被鹤青一质问,他反而蒙圈了。
“还问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看看,这都是唐超那个王八蛋干的好事!”脸上满是恼怒,鹤青指着他的那被烧毁的都司营帐,显然纵火的就是唐超。
“唐超?”
脑中回忆了一下,阎十一才记起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在七八天前,自己正在整顿后勤营之时,就有个叫唐超的重步兵百户长过来,为韩玲吃干醋和自己决斗,最后被一招放倒。
阎十一记得当时他还信口下了个赌约的,唐超赢了,要么娶韩玲,要么代替他当都督,输了就要臣服于他,此时只跳着眉角,有些明知故问的道:“这火是唐超放的?他……干嘛这么做?”
“你说为什么?他伤一好,就说要带着手底下的重步兵归入你的麾下,还要拉走整个重步兵营,还把他的顶头上司刘都卫给打了,你说我能同意吗?”鹤青此时也是气急败坏,脑袋也就不怎么好使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我不同意,他就放火烧我的营帐,简直岂有此理!这难道不是都督害得吗?”
“呵呵,鹤青都司,这话可言重了,这个锅我可不想背!”阎十一心中好笑,没想到这唐超还真是个实干派,还挺有诚信的,居然为了信守诺言,还真干出来这事儿,但他此时可不能就这么承认了,给人留下话柄,话锋一转道,
“鹤青都司,我不管唐超做法如何,但既然都是钟馗军中的兵,他能归入我的麾下,你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不是我麾下的兵?还是说你不把我这个都督放在眼里,有意想要夺权?”
“不不不……都督您可误会卑职了,卑职哪有说过这样的话!”鹤青脸上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纠正过来,“您是钟馗军的都督,钟元帅伤重,您就是钟馗军的最高统帅,整个钟馗军都是您的麾下部众,都要听您调遣,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呢?”
鹤青再度变得圆滑起来,可始终是没有平时那么自然了,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着,时不时偷摸打量着阎十一。
他如今可是副都督田遂的人,只要田遂坐上都督的位置,他的日子绝对会好过很多,而且田遂资格也老,后台也硬,是当都督的不二人选,比阎十一这个空降兵要适合许多。
“是吗?”
这么些天,阎十一也对这个鹤青有所了解,本事还是有点的,只不过为人太二皮脸,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作风上也有些不检点,贪污军饷的事也有,要不是看其手底下统领着五万步兵,势力太大,他早就动手将他革职了。
略略一思索,阎十一知道,鹤青背后还有人,便也就不打算先动他,既然唐超干出了这件事,那就相当于又有了一个突破口,即便这一次吃不掉步兵营,那就先吃掉一部分,咬一口也是好的,便正了正脸色,淡淡的道:“唐超现在在哪里?”
“他,他现在被我制住了!”这几天,鹤青也是把阎十一的手段看在眼里,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