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寒不耐烦了:“男子汉大丈夫,老是想着一个女人,你丢人不丢人?来!别想那些,喝酒!”
萧逸的目光清亮:“恩!喝酒!”
羽寒絮絮说着两个人的旧识的事情,似乎要将萧逸离开的这一百年弥补回来:“……晋阳子跟许君又在南山对弈了,让凡人发现了,这两个人还不知道,专心致志地下棋,被围观了一百年,结果那个凡人回到家,发现亲人都已经没了,家也变成了废墟……”
说到最后,羽寒说:“对了,萧逸,我还没有问你,这一百年你过得怎么样?”
萧逸沉默了一下,他沉默的时候,眼睛低垂,脸部轮廓柔和,容颜宁静,如同一尊凝固不动的秀丽雕像:“很好啊。走过很多地方,也遇到过很多人。经历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漂泊了一百年也较好?”
长风吹过他们头顶的青松,树枝上下起伏,掀起松涛如潮,宛如大海,如此寂寥。松子啪嗒落到地上,落雪扑了萧逸一头。
萧逸无声地笑:“可是羽寒,我觉得我这样很好啊,我不停地走啊,走啊,有空就想想师父。她活的时间长,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认识她。 我走的多了,就能多听到她的事情,就像她还活着,只是我们不能见面而已,这有什么不好呢?”
什么都不好,彻底不好了好吗?羽寒几乎想骂娘:“行尸走肉也叫好?”
他们的身边,白云离合聚散,宛如世事无常。
萧逸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觉得好就行了,我已经不在乎了。你不明白那种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很困,困得睁不开眼 ,很想倒在地上睡过去再也不用睁眼,可是却不得不睁着眼继续往前走,因为你答应了一个人,不能睡,不能睡,就算我睡着就能梦到她也不行,因为她不让我睡。”
“你恨她吗?”
萧逸淡淡地微笑:“怎么可能?”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那?”羽寒装作不经意地问,觉得自己沧桑了不少,年纪轻轻地就要操老妈子的心。
要是长空知道他们的掌教在想什么,一定会疯狂地呐喊,掌教大人,凡人的老妈子顶多也就一百多岁,您您您老已经八百多岁了,老妈子没您的年纪大。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萧逸说,“这么多年我也走累了,想歇歇了。”
羽寒吃惊:“你不会又想……”
知道好友想说什么,萧逸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答应过师父的。只是闭个关而已。”
羽寒沉默了一会儿:“你师父是个心狠的人啊,明知道你对她的感情,临死前还逼你立下重誓,不能随她而去,否则永不相见。”
萧逸并不反驳他的话,只是说:“师父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其实我一直纳闷啊,永不相见,意思是要是你不随她而去,日后还有相见的日子了?话说,你真的相信她还会回来?其实我一直觉得吧,她就是怕你随她去了,留下这句话给你个想头,难道你还在等着她回来?”
羽寒忍不住问,在萧逸温和无声的注视下自觉地噤声,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出关?”
萧逸不答,随手抛给他一件东西:“你快渡劫了吧,这个说不定用的到。”
仙人并非永享福寿的,除去九百年一次的雷劫,他们中间还要度过种种劫难,经历各种考验,度过了继续是仙人,度不过可能就要重入轮回。羽寒的九百年雷劫将至,确实该做准备了。
羽寒手忙脚乱接过来一看:“乾坤镜!你哪弄来的宝贝?哎,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出关?”
萧逸迟疑了一下:“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一百年……”
羽寒听不下去了:“得,不用说了,你的雷劫我倒是不担心。我只要你一句保证,你不会把自己练成气消散吧?”
除了应劫,仙人也可以将自己化成清气散入天地之间,与万物同在,这种情况出现在参透世间的大道,或者纯粹活腻了的仙人中间。
“不会,我答应过师父会好好活下去,化成气我可以是万物,却没有自我意识,就不再是我,也算违背诺言。”
在羽寒的软硬磨施加上麒麟的撒娇攻击下,萧逸答应在东白多盘踞两天再走。
萧逸后来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软,觉得自己留下,或许潜意识地想看到师父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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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得到萧逸的保证,羽寒却总觉得有些不安。想了想,他命人把暮雪喊来了。
“暮雪啊,”东白掌教笑得倍慈祥,“掌教问你件事,遇到萧逸以后,你为什么老是跟着他啊?”
暮雪颦眉:“他不快乐。”
羽寒愣了一下,没有预料到是这个答案。他想过因为萧逸救了她的命,她为了报恩所以跟着萧逸,想过东白山对她的冷落,而萧逸对她很好她愿意跟着他,却没有想过她跟着萧逸是因为她觉得他不快乐。羽寒有些愧疚,就连他,也只想着让萧逸活着,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开心些。
羽寒笑不出来了:“那暮雪是为了让他快乐才跟着他的吗?”
暮雪想了想:“开始是,现在,也算是吧。”
只要答案是肯定的就行,羽寒说:“那答应掌教,继续跟着萧逸好不好?帮掌教看着他,最好能让他快乐起来。”
暮雪想了想,为难地说:“他不让我跟着他。”
“暮雪,”羽寒沉默了一下,“相信我,只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