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一边叫唤着被李道宗拖回了房间,直到睡下还以为那个大闹镇守府,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绑人的就是霍臻的男人。
他这么想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就那小妞的暴脾气,不是她男人来了能那么乖乖的被绑走?要是换了任心敢这么干,估计当场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同样是在场看着,李道宗看出来的却和任心有所不同,他绝不认为那个姓沈的会是霍家小姐的男人,两人之间的眼神和肢体交流完全不像是夫妻该有的样子。
反而像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来抓淘气从家里跑出来的孩子,霍小姐老实不反抗也不是因为害怕,更多的倒像是心虚。
这可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儿,那位沈大人如此气势『逼』人,却也只是个跑腿办事的,看来那小妞背后的男人不简单,如此说来,她说会尽力促成那件事倒也不是随便说说。
李道宗枕着手臂另一只手帮任心『揉』着他倒霉的肝,如果他猜的不错,明天大概就会有消息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了。
隔着数重院落李大人的卧房里,久别重逢的老哥俩也在谈论这件事,历经多少大风大浪都处变不惊的老锚,却被他李大哥说的那些事吓的一惊一乍。
……
马车驶出云中城不久,沈镜心就停下了车,反手掀起帘子进到车里,给霍臻把绑着的绳子解开,接着走了没多久,又把车赶进了城外的驿站,要了两间房住了下来。
霍臻看他自己要了碗面在驿站前堂吃着,过来坐到他身边,也不说话,沈镜心埋着头只管吃,也不说话。
他今天在东宁和人那些亡命徒周旋了一天,走到哪哪就打的鸡飞狗跳,虽然没被伤着,却也着实身心俱疲。
后来知道霍臻回了云中,更是一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一天到现在才吃上口饭。
霍臻瞧着他身上裤子上扯破的口子,还有些地方溅上的血迹,两人从认识以来沈大人一向温和镇定,从不失态,也从不会把谁这样冷落在一边不理睬。
想到他刚从东宁回来,在那里这几天一定不怎么愉快,霍臻心里的怒意便渐渐消散不少,被那样不由分说当众绑走,当然是件十分伤人的事,就算知道他是奉了荣瑾的命,也一样让她觉得非常愤怒,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犯人吗?
她之所以没有当场反抗,一来是不想把事情弄的更难看,若是跟他打起来再被绑走,到时候一定更难堪,再有就是……她觉得沈镜心当时看她的眼神十分奇异,让她有种父亲和哥哥们在看着她的感觉,那种真诚的关切和气怒绝不是装出来的,而这让她十分恍惚,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打不过他。
沈大人填饱了肚子总算舒服多了,人在饿着的时候脾气总是会比平时大一些,他放下筷子从破了的衣裳里『摸』出条叠的十分整齐的手帕,擦了擦嘴,对霍臻道,“霍大人怎么不去休息?”
他这是还没消气,霍臻当然也不会示弱,她道,“我也吃碗面。”说着也叫了一碗,沈镜心不置可否,也没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看她静静吃面。
虽然他只比霍臻大了五六岁,但在辈分上却算是她的长辈,以长辈看待晚辈的心态,他当然十分生气霍臻贸然前往东宁榷场找人。
那种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的地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跑去不是找事是什么。
若是换做他的女儿这么做,沈镜心想了想,怎么也得捉回家先饿三天,然后打手板,罚抄书,一年不让她出门去玩,扣掉零花钱,过年不给做新衣裳,不给压岁钱!
沈大人狠狠地在心里出了口气,不得不说,他在镇守府看到霍臻好端端的站在那的时候,真有种替她爹心累的感觉,所以那一绑一拎一甩脸子,也多多少少带入了些身为长辈的心情,而不是替皇上出来办差的公事公办。
现在他心情平静了,肚子吃饱了,人也找到了,才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把她绑回去是皇上吩咐的,可对人甩脸子就是他不对了,于是沈大人心平气和地对霍臻道,“这么晚吃太多容易胖。”
霍臻,“……”
她含在嘴里的一口面差点没喷出来,好不容易喝口汤把面咽下去,霍臻抬起头板着脸道,“我高兴胖。”
“哦。”沈大人不说话了。
桌上的气氛诡异地有些松动,两人对坐着板了会脸,忽然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大人是扭过脸对着前堂那盏昏暗的油灯笑,霍臻是低着头对着她的面碗笑,怎么说呢,刚才那几句对话实在幼稚,可见生气令人头脑发昏。
等都笑完了,沈镜心对霍臻道,“皇上很生气。”
霍臻抿着嘴角点了点头,“我知道。”顿了顿又道,“他是怎么说的?”
沈镜心回想了下,道,“皇上说,你霍臻找出来,找到后什么都不要说,把她给朕绑回来,不管她说什么,都别管她。”
看来他的确是生气了,霍臻听完点了点头,继续吃她的面。
好像为了证明她真的不怕胖,霍臻不但把那碗面吃了,还把汤都喝了,等她把碗放下,沈镜心不由钦佩地瞟了眼碗底,这可是云中的大海碗,不是洛京那种一把抓的小碗,真不愧将门虎女,能吃能喝。
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霍臻放下碗问道,“一会儿还绑吗?”
沈镜心眉梢扬了扬,“霍大人要是喜欢,那下官也只好勉为其难把绳子借你用用了。”
霍臻两手按在桌上看了他一会,“你跟韩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