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震主……或者功劳大的让皇帝不知道怎么赏,这的确是个问题,而因为这样的问题最后弄的不欢而散的君臣并非绝无仅有。
上次顾珩从南疆回来的时候两人就曾玩笑般地说过这件事,现在荣瑾再次提出来,自然不是想把顾珩怎么样,而是他确实烦恼了。
奖赏当然不能废,有功而不赏,除了顾珩和他爹这样脱离了低级趣味人生境界已经高出天际的奇葩,谁都会觉得这样的老板不能跟,就连顾珩也是喜欢听别人表扬几句的。
从人类需求的角度来说,他们早已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无论物质,安全感,还是来自他人的尊重,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如果人生还有什么追求,那对顾霖来说就是归属感,和自我实现。
顾珩就更简单了,他生在大秦,长在大秦,情感上的认同和归属对他来说全都不是问题,除了初恋失败之外,他似乎也只有实现自我价值这一个人生目标,相对于他那个庞大的梦想,来自皇帝的奖赏,千钟粟还是万户侯,反而都微不足道了。
但如果让怎么赏他这样一件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的小事,成为他和荣瑾继续合作下去的障碍,顾珩觉得太不值了。
现在皇帝陛下问他了,作为臣子他当然应该拿出办法,解决掉这个令老板心烦的问题,面对荣瑾有些诛心的问话,心底坦『荡』之极的顾大人苦苦思索。
而看着他没有一点惊慌,当真开始考虑这件事怎么办的样子,满腹矛盾的皇帝陛下也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有些欣慰。
像是上次硬『逼』着霍元璋给霍臻以女子身份恢复爵位一样,荣瑾把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扔出去就不管了,既然拿着朕的俸禄,当然就该为朕分忧,要是什么事都要朕来『操』心,那还要你们这些臣子干什么。
皇帝陛下心安理得地在空无一人的太极殿里溜达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打了一套拳。
顾珩哭笑不得地看着荣瑾在那伸胳膊踢腿,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仰头喝进了肚子里,热辣的酒意顺着喉咙进入腹中,顾珩腾地站了起来,对荣瑾道,“微臣想跟陛下求一句话。”
“嗯?”荣瑾继续伸胳膊踢腿,问道,“什么话?”
顾珩绕过桌椅走了过来,道,“微臣想让陛下答应,不管微臣一会干什么,都不能杀我。”
荣瑾慢慢收回拳势,打量着他道,“不管干什么?”
“嗯,”顾珩使劲一点头,荣瑾瞧着他这副喝的脸泛桃花的样子,不放心地道,“你没在偏殿藏着几百个刀斧手,打算摔杯为号吧?”
“藏了,怎么的?”顾珩一撸袖子气势『逼』人地道,“就说答不答应吧!”
荣瑾忽然笑了,他笑『吟』『吟』地站在原地,对顾珩道,“好,朕答应你。”
他话刚落地,顾珩就傻头傻脑的撸着袖子冲他扑了过来,荣瑾随便抬手一推,他就趴地上了,顽强的顾大人立刻爬起来再扑,荣瑾再推,把顾珩给气的,“你老推我干什么!”
荣瑾真是其窘无比,他这是把顾珩给『逼』疯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刀斧手呢?”皇帝陛下冲趴在地上的顾珩问道。
顾珩捶地,“我有个屁的刀斧手,快让我打一下!”
“不能打脸。”荣瑾严肃地道,这小子伸手就想往他脸上挠,什么『毛』病!
顾珩再捶地,“不打脸别人能看得出来吗,我不白打了!”
有些明白了他的思路的荣瑾纠结了,的确,这个办法还是可以的,顾珩喝多了把他给打了,然后他就可以撸了他的信国公,这回也可以顺道不赏了,等下次再有什么大功劳,就有继续封赏的余地了,最妙的是这办法还能反复用,下回再找不到什么东西赏他的时候,大不了再打一架。
虽然蠢了点,传出去于他们君臣的名声不大好听,好狠斗勇,有辱斯文什么的,但至少是个办法。
荣瑾只好退了一步,有些防备地看着顾珩道,“就一下?”
顾珩点点头,卷着袖子站了起来。
守在殿外的王保心里还正美呢,皇上洪福齐天,祖宗保佑眷顾,有了这新粮食,以后可再不怕闹饥荒了。
这是老天爷注定要让皇上做一个传世明君啊!
李知恩鬼头鬼脑的溜了过来,冲王保点了点头,悄声道,“还没完呢?”
王保摇了摇头,李知恩缺德地『摸』了根小辣椒出来递给他,“尝尝?”
就在王保犹豫着要不要尝尝这东西的时候,殿内的说话声忽然变大了,只听皇上和顾大人一人一句地道,“你行不行,对准点!”
“我对准了,你老躲什么?”
“放屁!朕什么时候躲了?”
“你别动,我再试试!”
“快点!”
里边这是……干什么呢?两人顿时有些不妙地对看了一眼,只听皇上一声惨叫,“啊!疼!”
接着顾大人也一声惨叫,“啊!你打我干什么!”
两人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王保慌慌张张趴在门上喊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
里边荣瑾含怒的声音传来,“滚!”
两人赶紧带着殿外的宫女内监侍卫全跑了。
里边顾珩被荣瑾一拳打的眼圈乌黑,荣瑾自己嘴角上还流着血,顾珩怒道,“不是说好了我打吗?”
荣瑾嘶嘶抽着气,“谁跟你说好了!”
……
两人各自『揉』着伤处,坐在龙椅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