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个吗?”他拿着红酒问她。
“不要,我不会喝酒。”林默摆手。
“哦,挺好。和我一样,是个五好青年哪!”他站起来,到包间的酒柜里拿出一盒果汁,给她倒上。
“哪五好啊?”林默一边夹菜,一边引起了好奇心。
“不抽烟不酗酒不吸毒不赌博。”他呷了一口红酒。
“这才四好呢?”
“还有一好,不近女色。”他把玩着酒杯,看着她的眼睛说。
“噗哧”一声,林默一下子笑了出来。“您老是唐僧哪?不近女色?那您结什么婚哪?还专挑漂亮的。”
“不是我挑的漂亮的,是我爹妈挑的漂亮的。”他不看她了,低头看酒杯。那红色的液体,一晃一晃的。
林默突然不敢说话了。这个话题太敏感,不是她能讨论参与的。她低头吃菜,又不敢吃得太快。在绅士面前,她得有个淑女的样子。
“你,喜欢张奕?”他突然问了一句。
林默吓了一跳。是大大的吓了一跳。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除了王蕊蕊。而王蕊蕊也只是心里明白,从没点破过她。
她不敢动了,也不敢说话了。她感觉自己正慢慢成了一座雕塑。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呀?她好象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这个问题啊!而她和他,也仅仅是认识而己呀?好象也没有熟悉到掏心掏肺共享秘密的份上呀?
她有些慌神,不知作何回答,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扒了皮的小兽,所有隐藏好久的东西都被这么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安亦宁说的。”他风轻云淡的说。
又是一个五雷轰!
安亦宁说的?!
她是从哪个时候开始知道的?从跟踪的某个夜晚开始?从那封被撕了角的信开始?还是从重遇后的某个细节开始?为什么她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为什么她就能做得那样滴水不漏?
安亦宁,安亦宁,她的心,到底里面装了多少东西?她为什么要对梁博说这些?
林默的心真的,慌了,乱了。
“快吃吧,别凉了菜。她什么都没说,就只说了这一句。”他又像是在安慰她。
一顿饭就这样在慌乱中吃完。她吃,他看。
走的时候,林默还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都还没大吃呢,就这么浪费了。
她不好意思说打包。人家主人在呢!
她看见那个人,走到包间门口,拉开门对外打了一个响指。
有个年龄不大的女服务员跑了过来。他低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那女孩又跑了。
一会女孩又回来,手里拿着一包塑料袋。
“不要用这个,用餐盒。不然她拿的时候不方便。”他说。
年纪稍长的女服务员,像是一个管事的小头头,慌忙的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对不起啊,梁主任。刚来的小孩不懂事。”又转头对那女孩训斥,“还不快去换!”
那女孩一脸委屈的跑了。
这领事心里那个恼啊,什么时候梁大公子打过包啊?!
林默有些恍惚。
她提着那个装了餐盒的纸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还记得《陌上桑》吗?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
罗敷前致词:“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使君已有妇,罗敷自有夫。”
他是那个调戏人的使君吗?我是那个严辞拒绝的罗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