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荒芜这一声令下,龙骨天簪在他袖口之中颤抖着嗡鸣了几下,终于难以抑制地一声清啸声如同针芒一般尖锐飞出,直取叶笙笳所站的位置!
风,拂过叶笙笳的乌发,将他的发吹起,遮掩住了他的双眼。
然而他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极为细小的变化,猛地一颤抖,低呼一句——“小心!”,便弓着身子去将姜芷歌护在身前。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荒芜原本只是想对准他的腿部,却不料他这一躬身,龙骨天簪竟直取他的后背而去!
“收!”
荒芜急忙上前一步,凝视清喝道,却不料,撤力,已经赶不上龙骨天簪朝前飞去的速度了!
只见姜芷歌的瞳孔犹豫恐慌而不断地放大,而她的眼底深处,那一道锋利的流光竟直奔着叶笙笳的后背而去!
“不!!!”
姜芷歌奋力想要推开叶笙笳,却不料被他禁锢得死死的。
并且,叶笙笳迅速伸出了手掌,捂住了姜芷歌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道了一句:“不要看。”
随着他的这声话音落地,只听得龙骨天簪似减弱了几分速度,却仍然“嗤——”的一声,笔直插入了他的肌肤内!
只听得叶笙笳的一声闷哼,有大颗的汗珠随之落下滴落在了姜芷歌的手背之上,接着,便是蔓延而开的血腥之味浓郁地环绕在了她的四周,令她的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回头,小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叶……笙笳?”
“保……保护好自己……”
叶笙笳终于拼劲了所有的力气,吃力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头栽在了姜芷歌的面前!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你醒醒!!你醒醒!!”
姜芷歌很快便哭成了一个泪人,慌乱地帮他止着血!
却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根龙骨天簪之时,她的神色,剧烈地,一变!
“龙骨……天簪?”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伤了叶笙笳的暗器,竟然是之前荒芜要送给她的龙骨天簪!而此时此刻,这根龙骨天簪,竟然笔直地插入了叶笙笳的后背!
“不,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
姜芷歌颤抖着双手,像触电一般地离开了龙骨天簪,一下子瘫软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拼命摇头喃喃自语道!
然而,她的身前,却多了一道颀长而完美的身影,如同一座如玉的冰雕一般,面容亦痛心无比地,站在了她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是荒芜。
他看了一眼又惊又怕的姜芷歌,双眼之间流露出了一抹绝望之色,轻声道了一句:“没有人栽赃。这龙骨天簪,本就认主。你应该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驱动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姜芷歌紧紧地攒握住了一团土,眼中满是恨意和不解的泪水,愤怒地朝着荒芜吼道!
“因为你的眼里从来都是他不是我!而且……”
荒芜的眼中亦在此时迸射出了千万般的难受之意,嘶吼道!
他哽咽了片刻,在姜芷歌颤抖得几乎不能自已可怕的眼神中,还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递给了姜芷歌,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放心,这药你洒在他的伤口之上,他不日自会痊愈。而你,必须跟我走。”
“好。”
姜芷歌倔强地昂着头,紧紧咬着齿关,带着些许恨意说道。
她的一滴泪,却还是,不争气,失望透顶地,滑落。
溅在了尘土里,一片酸涩。
荒芜看着她轻轻地生怕弄疼了叶笙笳一般地给他敷药,心中的酸涩又多了几分,别过了头去努力不看姜芷歌,只是轻声问道:“不问为什么要跟我走一趟吗?”
“为什么要问。我欠你的,自然需要还你。不需要问缘由。而他,能安好,我便亦无牵挂。何须问太多?”
姜芷歌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回答着荒芜的问题。
“姜芷歌!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荒芜如同一个野兽一般将姜芷歌死死地按住,双眼通红地盯着她,索求着一个他永远不会满意的答案!
“报复?呵。你应该知道,从你飞出龙骨天簪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情分,便没有了。”
姜芷歌含着泪,亦生无可恋地看着痛苦无比的荒芜,冷而残酷地说道。
“若我跟你说,我本意不是如此呢?”
荒芜死死地盯着姜芷歌,乞求着一个原谅的眼神。
然而,姜芷歌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
“本意?荒芜,我还没有熟悉你到能揣测你本意的地步。而今天,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荒芜!你叫我如何去相信你所谓的本意!?”
姜芷歌奋力一把推开了荒芜,愤怒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的嘶吼,她的不解,她的愤怒,她的所有,在那支龙骨天簪的面前,全部汇聚成了插向荒芜心口的一把利剑!
无形,却极端致命。
多么讽刺。
曾经独独只有她能拥有的定情之物,却如此,一干二净地,毁掉了她对他的信任,亦毁掉了他对她的,所有幻想!
天空之中的阴云,于此刻聚拢,“轰!”的一声雷声大作,电闪雷鸣之间,大雨,倾盆而下!
大雨滂沱之中,她倔强而又愤恨地盯着荒芜,而荒芜的唇边,却于此时,掠过了一丝心灰意冷的,冷笑残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