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金之城上空,乌云遮天,十里见方皆笼于凛冽寒风之中,泼水成冰。
其间,空悬二人,手脚均被束缚于城墙的青色石块之上,难以动弹。
十尺开外的树林幽深,山峰层峦叠嶂,与深暗的夜色混到一处去了,不见人影。
站于山峰之上向后望去,便是属于南宫铮海的阵营,一张张营帐排列有序,篝火通明。
易守难攻之地。
暗青色的城墙上点着一盏孤灯,随风而摇曳忽明忽暗,默默遥望着这悲凉的苍茫大地,替城墙之上挂着的人儿带去了一丝暖意。城门紧紧闭着,以八台巨大的冲天大炮对准着前方十米内的沙场,威慑前方,镇守着这座孤城。
城墙向内延伸往里便是原本繁华无比的万安街,汉白玉铺成的路的尽头便是皇宫所在之地。
——那里,既是叶笙笳最后的壁垒,亦是南宫铮海的目标之地。
而此时的皇宫内,亦失去了往日歌舞升平的景象,唯有几盏残灯两三星点地亮起,宣告着严阵以待的号令。
整座万安街此时亦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亦拉灯陷入黑暗之中。
奇怪的是,整条万安街的百姓,竟无一扛着包袱抱头鼠窜着要求出城。甚至仔细侧耳听过去,竟能依稀分辨出有几户人家于后院传来了磨刀磨枪的声响。
一只彩色灵雀从南宫铮海的军帐之中展翅高飞,疾速飞掠过乌云密布的夜空,目的明确地朝着鎏金殿飞去!
“那是彩儿!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城外墨色深林之中隐身着的姜芷歌眼前一亮,一下子便认出了那只灵雀乃是叶笙笳所有,不自觉地几乎要由蹲站起惊呼道!
“傻女人,你想送我们集体去死吗?小点儿声好吗?!”
缩头缩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钻出来的固儿朝姜芷歌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满地说道。
“小鬼!你闭嘴!”
姜芷歌作势要去吓唬固儿,却被固儿灵巧地躲避开扑了个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假装望天。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躲在这灌木丛里?降低水准。”
荒芜十分不甘心地一眼扫过了趴得整整齐齐的三个人,幽幽地叹道。
他抬头亦望见了那只灵雀,墨眉微微舒展而开,轻笑了一声又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变得有点意思了。”
天空苍茫而空旷,很快,灵雀的影子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城墙之上的唯一一盏孤灯忽的被风吹过,灯光摇摆不定地晃过了城墙之上挂着的天狼和封玥的面庞——二人已经是披头散发颓然的精疲力竭的模样。
“是他们!”
姜芷歌皱眉望着那城墙之上的两道人影,喃喃心疼地低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他们既然帮助我和你逃脱,自然便成了叛徒。对待叛徒的下场,在南宫铮海的法则里,自然是不容姑息的。”
荒芜显然对这样残酷的刑罚表现得司空见惯,并没有姜芷歌那样的触动。
“是我连累了他们……”
姜芷歌难过地低下了头。
“可你现在也在设法去救他们。所以,这世间本就是纷扰一场,没有谁能真的理得清到底是谁欠谁。”
师灵玎的手缓缓抚摸过固儿的头顶,温柔而慈爱地说道。
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于固儿的爱,却似乎又有着深深的担忧,明明是在将话说给姜芷歌听,可是似乎也在道着平生过往。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姜芷歌咬了咬嘴唇,已经十分内疚,几乎不能再多等一分钟。
“按兵不动。稍后自然会有契机。”
荒芜回头,目光紧锁,望向了南宫铮海的阵营。
——那里篝火通明,主帐的帐篷上倒映着好几个人的身影,似乎正在激烈地商量着什么事情。
而相较于城墙和整个皇宫,则安静得有些非比寻常。
城墙之上,除去了几个稀稀拉拉负责巡逻的士兵和大炮外,更是空无一人。若不是在两军对峙的画面之下,寻常人还真会错以为只是普通的巡夜而已。
突然间,城墙之上的那盏孤灯被一道剑光挑灭!接着只听道守城的士兵惨叫一声,便接连倒下了几个身影!
有人深夜劫城墙!
“走!”
荒芜一把搂过姜芷歌的肩膀,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便已从深暗色的树木林中飞身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剑鸿一般的速度便飞踏向了城墙之上的二人!而姜芷歌亦十分配合地拿出了手中的匕首,对准着悬挂着二人的绳索便是狠狠凌厉地一割!
只听到刀入绳索的“咔擦——”“咔擦——”两声!与此同时,只听到有水流浇在城墙之上的声音,接着便是“嗞——”的一声点燃火把的声响!
“不好!”
荒芜低呵一声,只见那放火之人迟疑了一下,侧过了头,循声望来!
“接着!”
荒芜将城墙之上断了深锁的二人塞进了姜芷歌的怀里,以紧急的口吻命令其务必接住!
“好!唔……好沉……”
姜芷歌低哼一声,还是抓住了二人的衣领,而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火把已经呈一道明亮的弧度直坠而下!
城墙之上流淌的岂止是刚浇上的油!还有八台大炮!
火,一点即燃,疯狂地随风剧烈地蔓延,眼看就要接近第一台大炮!
而荒芜和姜芷歌带着封玥和天狼二人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