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稀摇摇头。
“或许进香之后给他们带去了安全感吧。”
是吗?
我将信将疑,却见得生大师回头扫了我们一眼,然后与一众信徒告辞,继续朝山顶走去。
“我们也走吧。”
我拉着叶定稀的手。
经过那几个凡人时,他们并未看到我的存在,倒是有几个年轻人眼神不自觉得朝着叶定稀看了又看,头贴着头议论着什么。
“他们不会认出你了吧?”我担心得问。
叶定稀从容前进,头也不回,“那又如何?”
也是。
佛门本是清净地,他们总不能跑回来求签名求合影吧。
我连连摇头,自笑顾虑太多。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我们才来到山顶。
寒风之中,几颗菩提树被大雪压弯枝腰,时而传来积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寺院并不大,一扇朱红色的大门敞开,隐约传来诵经的声音。
我打量着空地上的焚香鼎,厚厚一层灰烬与白雪融合在一起,不少还未燃尽的檀香正冒着袅袅轻烟,几个信徒正跪拜在鼎前持香朝拜。
“虽然地处偏远,但这一禅寺香火很不错啊!”
我压低声音道。
叶定稀凑近我耳边解释:“一禅寺虽藏于深山,但远近驰名,近日大雪成灾,不少信众冒着大雪上山祈求平安。”
“为何这么有名?”
“有求必应。”
“当真?!”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叶定稀突然变得神色肃然,目光穿过庙门望向更深处:“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真,所谓真假,本就是悖论。”
他说的这句话,拆开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但整句听下来却有点懵。
不远处,得生大师卸下蓑笠,身形单薄,负手立于菩提树下,人淡如烟。
“两位施主与俗世无缘,却踏入俗世之中,贫僧祝愿两位得偿所愿。”
“多谢大师赠言。”
叶定稀合十回礼。
得生点点头,引着我们继续走进寺院之中。
前殿里,经幡高挂,青灯环绕,长明不熄,一尊金身灵吉菩萨像坐落殿中,手持飞龙宝杖,神情庄严肃穆,供案上摆着一些新鲜瓜果,清香三柱,此时已经过了僧众集中修持的时间,偌大佛殿只有一个年轻和尚跪坐在供案右侧独自诵经。
“那位是我的师弟,法号得病。”得生介绍道。
呃?
我微微一愣。
法号得病?!
“这么奇怪的名字?”我喃喃自语。
叶定稀悄悄道:“这间寺院里有四位得字辈的僧人,以生老病死各为法号,得生是住持,得老、得病和得死三位高僧都是他的师弟。”
原来如此啊……
若是以人生四苦来命名,听来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我又看向闭目诵经的得病,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清目秀的,衲衣同样单薄,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一条粗布围巾,手中一串佛珠正慢慢转动,心无旁骛,并未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受到影响。
“得生大师,刚才我看到有几个香客进来,现在怎么不见了?”我环顾四周,整个前殿空荡荡的,的确不见其他人影。
得生合十道:“几位施主大约是去了偏殿吧。”
“偏殿?”
“奎星阁。”叶定稀道。
他好像对着寺庙的布局很了解,看来前些日子的确费了不少心思打探消息。
我跟着点点头,看向得生道:“大师,可否带我们去奎星阁看看?”
“请随我来。”
得生引着我们绕过佛像左侧,朝着后院西边的偏殿走去。
沿路的确见着了几个来往的香客,脸上看起来都与在山门时所见一样,带着幸福和安乐的笑容。
“奎木星君真的很灵验啊,前些日子我过来替我儿媳妇求子,结果她真的怀上了,这不,我就赶紧过来还愿!”
“我也是啊!上个月我男人把脚扭伤,医生说要截肢,我过来祈求奎木星君保佑,这才两个月,我男人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奎木星君有求必应,在天上保佑我们大伙呢!”
几个香客笑容满面得交谈。
我与叶定稀对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和惊愕。
三十三天城里神仙多不胜数,各司其职,有掌管人间姻缘的,也有为世人添福添寿添财的,却从未听说过有哪一路神仙,管得这么宽。
“奎木星君,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吧?”我问道。
叶定稀点头。
“他不是管文章兴衰的吧?怎么还管上生孩子的事儿?”我又问。
叶定稀不说话,目光遥遥望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奎星阁近在眼前,大约三丈二尺,三层六面,飞檐翘角,铜铃垂悬,筒瓦兽灵,栩栩如生。
这个时间,山中虽有薄雾缭绕,却是朝阳正好时,金线一般的阳光映衬着塔身红墙,竟隐隐透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紫气霞光。
“这奎星阁看来古怪。”
我分明听到叶定稀说话的声音,但转头看过去,他却依旧保持着远眺的模样,仿佛并未分神过。
这是怎么回事?
“走吧。”
他这才看向我,指了指已经站在檐下的得生。
又有两个香客从阁楼中出来,他们见了得生大师纷纷恭恭敬敬得行礼,然后统一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他们是去哪儿?”我问向得生。
他合十道:“阿弥陀佛,几位香客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