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丹儿告诉我的啊。”络纤雪自知失言,极力弥补:“丹儿她说楚王殿下家世容貌才能功绩皆是世间一等一的好,整日里在我耳边说,我想不知道都难。”
“原来如此。”络讷道。夏祁安确实是风头正盛,京城内无出其右者,又生的好看,惹得小女孩儿们喜欢也属正常。
络逸轩却不信。若不是今日在药铺里看到了络纤雪与一男子举止亲密,那男子还可能是自己的同门师兄,络逸轩还真是要被络纤雪给糊弄过去了。
“也罢,今日看在雪儿的份上,就免了你们的抄写,给你们讲个故事。”络讷道,心说女儿真的长大了,再过两个月雅儿就要及笈了,也是时候给她寻门好亲事了。
络逸轩和络逸群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这次爹爹可是要罚他们将整篇的《论语》抄写两遍,为了防止他们偷懒,还要他们用隶书来写。
果然是络纤雪,也只有络纤雪才能将络讷哄的服服帖帖的。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络纤雪太过聪明,才让络讷对两人的标准在无形中就高了许多,甚至到严苛的程度。
于是三人就乖乖地坐到了络讷的面前,络讷摸一摸胡须,眼神中有着赞赏:“这位楚王爷啊,那是真的天赋异禀,少年英才。
楚王与郑王一母同胞,两人生母皆是今上最宠爱的妃子,珍妃施璇玑。当日里珍妃得陛下独宠,可谓是三千粉黛无颜色。因此郑王和楚王也是皇子里头拔尖儿的好看。”
络纤雪心中暗暗后悔,心说第一次自己与沈觉私会去了没能得见楚王面容,后两次一次是受到惊吓无暇他顾,一次是牢狱里昏昏暗暗看不清他的面容,倒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等容貌。
又想着得帝王专宠的妃子有几个好命的?帝王子嗣颇多政务繁忙,想来也是无法顾及到他。想必他幼年也很是凄苦,与失去怙恃没有多大的差别。
果然,络讷马上就开口:“当年楚王不过四岁,珍妃就被废皇后李氏给陷害,虽未殒命,却也再不能照顾楚王与郑王二人。
彼时楚王还是七皇子,郑王还是四皇子,虽年纪大了楚王八岁,到底是个孩子,不能指望他照顾好楚王,于是陛下就出了个狠招——将楚王指给了废皇后照顾。
废皇后无出,将楚王指给废皇后,楚王虽得以性命无忧,却免不得被养的品行不端,受些委屈。于是楚王八岁那年陛下废后,之后,就将楚王扔给张易老夫子教导。无奈楚王被养废了,死活读不进去书,说谎挑事的本领倒是一流。张夫子教了三年,到底还是被气的辞官,回家养老去了。
陛下也是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怒之下就把楚王给扔到了军营历练。那年楚王十一岁,军营是孙伟老将军管的。
陛下是真没把他当孩子养。彼时的楚王劣迹斑斑,隔三差五地就会犯了军规。按规矩,是要挨板子的。
第一次是因为楚王好骑马,彼时正是春日小麦生长的时候,绿油油的半尺高,楚王就骑马践踏了这些麦子。
孙伟老将军听闻后差点气歪了鼻子,执意按军规处罚。挨板子的时候,楚王被绑在刑凳上,还不服输地叫着,说自己是帝王之子,看谁有胆子打他。
孙老将军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直性子,当下就粗着脖子吼,让他们只管打,打坏了算他的!
当然孙老将军也不算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掌刑的都是老手,于是当日里楚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一点也没有伤筋动骨。
这事后来闹到了陛下那里。所有人都以为陛下会偏袒楚王,没想到陛下只是轻猫淡写地说了一句'无妨,打的不死不残就好'。
老将军治军严明,军队里几乎没人违反军规,只除了楚王刚到的时候,一年打折了四条板子。”
络纤雪身子一抖。她和府里的姐妹一样,也是需要上课的,授课的是宫里出来的女史,说一不二脾气不好,络纤雪没少挨了手板。想想夏祁安挨板子挨得板子断了四条,络纤雪莫名地有些心疼。
“挨了一年板子,楚王就学乖了,诗书也读了,武艺也练了,兵法谋略也开始学了。十五岁那年匈奴开始不安分,战事又起,他便也跟着历练。
练了三年,总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了。据说当年楚王被封为将军的时候,陛下喜极而泣。”
三年。络纤雪暗自心惊:听夏祁安的意思,潼关之战就在他十八岁那年。
“结果没多久,就发生了潼关之战。
我大叶一心防着匈奴,却忘了陈国数十年不争不抢,暗暗地休养生息,力图攻下潼关,将我大叶,一击毙命。
当年正是佛教大兴的时候,迎来佛骨舍利,重塑佛像金身,偏生的前年遭了大旱,国库亏空,谁料户部尚书竟吃了豹子胆,将拨给军队的粮饷拨给了普惠寺!
如此倒也罢了,只是那些官员欺上瞒下,偷吃空响,楚王到的时候,只有五千兵马,还有一半是老弱病残,且军队里只有四天的粮。”
络讷气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茶盏震动了一下,络纤雪也觉得心惊肉跳——虽然是第二次听闻这件事,她仍旧能感觉到潼关大战后的血腥无奈与残忍。
络讷接下来说的事与夏祁安说的并无太大的差别。“到底是楚王,拿自己皇嗣的身份向陛下要粮,自己则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又使了离间计,让陈国丞相与大将军不合,君臣相疑,又殊死奋战,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