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床的方存两眼无神,刚刚医生和她说了一大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医生的话不允理会。
这是第三天了,她接受了三天的心理治疗。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方存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心理上有任何的变化。她只是觉得烦闷,焦躁,像一只牢笼里的鸟儿一样,她想飞到属于自己的天空。又或是飞到她心跳之人的身边去。
在病床上踌躇了许久许久,只听见一记鸟叫声冲破云霄,她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下床换了衣服便离开。
打车到沈寒越住的医院里,她在下面的亭子里坐着。答应了钟仙然远离沈寒越的,她不想背叛自己原则,可是如果就这样离去,她又如何对得起沈寒越说的那句话——逃避事实的蠢蛋
既然不愿意做蠢蛋,那她便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即使自己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也想证明一切。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得到证明她或许喜欢得要死亦是仅是一时的迷失。然而不管是哪一个结果她都可以安然的接受。
她不再觉得自己是灾星,也想推翻钟仙然这个定论,明明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科学的年代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判定。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嘲讽钟仙然的愚蠢,现在她却只能看着别人的错误继续错,因为她早已经没有了那个精力去证明自己是对的。
就那样安静的坐着,别人没有发现,她却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抖,意识到这个,她有点恼,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紧张了的。
“哥,车场的事你别担心了,好好养伤,我会看好我们的车场的。”
“嗯。”
说话的是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说不上俊却眉清目秀,只是那双眼睛里多了几丝一般人看不懂的心机。短袖露出他手臂上面目狰狞的狼头,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一下子就吸引了正发呆的方存。
点头的男子年纪稍微大一点,头顶秃出一块,和方正差不多的年龄,只是此人看着虽然和蔼,但那身健壮的身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特别是他手上已经磨得非常坚硬的老茧,像在对世人透露着什么。
两人在方存对面坐下来,原本坐那里哄孩子的老奶奶赶紧带着孩子跑了。年纪大的男子对此非常懊恼,想拦下人家却被年纪小点的男子拦了下来。
“哥,你还是算了,这样冒昧的上去不是把人吓得更怕了。”
“…”他陷入了沉默,眉头微皱,似在为自己的过失难受。
方存瞥了两人一眼,身高体重差不多猜到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一般不会让自己随时处于警惕的保护自己的状态。那么他们极有可能是亡命之徒。但是亡命之徒又怎么会敢来正规的医院?
不过她对这些人是不是亡命之徒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心里还在紧张着待会该如何表明自己的心意。
“姑娘,你似乎不怕我!”秃顶男人看着她说。眼睛里是惊讶也是期待,因为这好像是他们在外面遇到的唯一一个不会因为害怕他们而逃离的陌生人,他们甚至还让护士害怕得不敢去给他扎针。
听见声音,方存微笑着道“又不是什么阎王撒旦,我怕你干什么?”
秃顶男人一听,摇摇头,哀怨的说“阎王撒旦算得了什么?其实最可怕的还是人心!”
方存说“人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心会不会随波逐流!可怕的是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面对。”就像她,一直在逃,她的心是不是也很可怕。
秃顶男人说“面对了又如何,有时候错了就是错了,谁都不会对一个犯过错的人存任何信心,即使你拼命挣扎都没有用。”
方存说“那就不去挣扎,这是你的人生,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难道你没有犯过错他们就都会把你当朋友了吗?多品点酒,人生就需要半梦半醒。”
秃顶男人还是十分赞同的,他说“品酒品人生,喝得太醉是麻木自己,太清醒又糟心,半醉半醒便逍遥人间。”
方存说“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酒?”转移了话题,她心里却在自嘲,道理谁都懂,都会安慰别人,但是永远教不会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秃顶男人说“年轻的时候喜欢后劲十足的朗姆酒,老了反而喜欢自家产的米酒,入口醇香,妙不可言。”
方存笑了笑说“先生的内在好比贝壳里的珍珠,不去拨开先生的心便不会发现:其实先生并没有表面那样可怕,相处久了人们才会发现先生还是一个有着书生气息的哲学家。”
秃顶男人说“很久没有聊得这样畅快过了,不知道姑娘芳名?”
方存笑笑说“果然是被耽误了的书生,我叫方存。”
秃顶男人说“我叫王山,这是我兄弟蛮杰。”
“你好。”微笑着看向蛮杰,蛮杰笑着微微颔首,脖子上项链坠露在外面,她没看清楚具体是什么样的项链坠,只觉得年轻人比较非主流。
聊了没多久方存便和他们告别,迈步往住院部去。
她非常开心交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然而即使这样也无法让她的紧张有片刻的放松。天已经黑了,她非常确信钟仙然应该不会来。
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慢慢的上来抓起门把,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她始终没有扭动门把。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李承担,方存郁闷的低下头。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