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的大殿中,朱祁钰负手站于中央,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刘启隆单膝跪地俯首在其身后,俩人放佛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股寒意渐渐在殿内升起。
“说了什么?”声寒似霜,连四周的空气都有些凝固,朱祁钰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自己最信任、最看好的人,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去见那个被废掉的女人,就像是有人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拍得生疼。
“臣问娘娘是否愿意重回后位,娘娘没有回答。”刘启隆根本就没打算隐瞒,再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已经被朕废了,是个庶民,不是娘娘。”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好似在气恼刘启隆,又好像对汪氏没有回答而感到不甘。
“他们就算了,但你刘启隆应该知道,朕不想让她重登后位,朕想要的是如妃,是那个改变了朕命运的女人。”刘启隆当然明白。贤良、聪慧、体贴、端庄并且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如妃当得起皇后这个位置,更何况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的话,朱祁钰可能早就死在顽疾之下。
虽不知道满朝文武是为何,但刘启隆很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江湖人,再怎么变也是江湖人,母仪天下的位置,他们坐不起,也不能坐,就算能坐,他也不愿让他们坐。反而是汪氏,虽然给了刘启隆很大的意外,但在路上思虑许久的他反而觉得对方更合适了。
“陛下,谁是皇后,对于您宠爱谁并没有关系,但对于我大明,对天下来说,却至关重要。如果如妃当上皇后,而女娲宫也顺势出山呢?”刘启隆不相信朱祁钰对女娲宫没有戒备,为皇者,都有一个非常相似的点,那就是疑心病,只要他对谁起了疑心,那么就像是扎入心中的一根刺一样,挑不掉、拔不出,不时就会刺痛他、提醒他。刘启隆现在就是要拨动那根刺,他就是要让朱祁钰痛。
“如果女娲宫派弟子与朝中重臣进行联姻,陛下应该如何?”朱祁钰背着的手微微一颤,看到这一幕的刘道:“陛下,女娲宫在江湖中的地位无人可及,如果在朝堂之上也.......”后面的话刘启隆没有说下去,因为朱祁钰已经反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刘启隆,你好大的胆子,那是朕的贵妃,不是你的犯人。”刘启隆低着头,等待着朱祁钰的选择,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如果他依旧选择让如妃当选皇后,刘启隆还有别的办法,翰林院可不是吃素的,他不信当近百言官站在奉天门前,死谏不止时朱祁钰还能一意孤行。
至于如何挑起这些言官的愤怒,对于刘启隆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起来吧!”朱祁钰没有继续保持愤怒,情绪反而平复了下来。“为什么是汪氏?”要说朱祁钰对武林有没有芥蒂,当然是有的,特别是在梅妃的事发生之后,他甚至已经在考虑对于印度的征讨方案,更是与于谦秘密的商量过数次。
虽说如妃救我自己,但要知道,世间最凉者,凉不过人心。谁知她是否有着别的目的,现在想想自己与她的相识,让疑心渐起的朱祁钰怎么都觉得疑点重重。
“那些称赞的词语臣就不说了,臣只说两点,其一,人心所向。其二,陛下当年做的有些过了,此事在民间广为流传,有损陛下威严。”敢这么跟朱祁钰说话的,整个大明可能也就只有于谦、刘启隆和被关在坤宁宫中的汪氏了。
“她当年竟然帮着外人,朕有何过之。”嘴上是这么说,但语气却已松软。刘启隆也不顶撞,听他口气松软,已知晓朱祁钰已经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她到底怎么想的?”
“夫妻间的事,我想还是陛下亲自去说的好。”虽然大明不算是一个男权最为昌盛的时代,但从古至今,让男人对女人服软都不是件易事,朱祁钰有些抹不开面子。“陛下,您是皇上,是这天下共主,也是一名丈夫。”面子问题,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只要给男人一个台阶,很多事情其实很好解决。
“恩,你先下去吧!朕会考虑的。”成了,朱祁钰的话已经表明他会去坤宁宫寻找汪氏,只要两人见面,凭汪氏的秉性,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到时有这么一位大高手坐镇后宫,这皇城之内也能安生些。
“”
“臣告退。”缓步退至殿前,刘启隆转身就要离去,朱祁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孝义,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略微停顿后,刘启隆打开门向着宫外走去。
“安公公,陛下那里还要你多照顾,有什么需要做臣子分担的,您尽管说。”一袋沉淀淀的钱袋送入兴安的手中,在对方恭敬中带着讨好的笑容下,刘启隆带着常文斌缓步离去。
“大人,六扇门那边交给曹不仁没问题吗?”常文斌倒不是起了小心思,在锦衣卫他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不着去羡慕别人。“文斌啊!有野心的人,其实才最好控制,怕就怕他无欲无求呐。”曹不仁那边刘启隆确实不怎么担心。
整个六扇门,从上到下全都是锦衣卫的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需一句话,他就可以让曹不仁失去他拥有的一切,并且永无翻身之日,这一点,曹不仁本人比谁都要清楚。
“准备的怎么样了?”刘启隆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发鬓竟然有了一丝霜白。
“除了火器外,其他都已准备就绪。”刘启隆的前两年间就在锦衣卫中建立火器研究所,专门用于研发连发式火器与野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