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老张一直拿着那个葫芦,左右端详,他的手不自觉的伸向那瓶盖处,可又有某个信念在阻断他继续往下做,老张当即又收回手来,这样的往复循环却是让心理折磨不堪。
这夜,老张也着实睡不了,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念叨着:“张维会怎么做?”
然而忽然又怕那狄小红听到,赶忙又收住嘴,不知何时起,自己已然不能那般光明正大了,可自己又何曾做过损人害人之事?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而老张再次拿起葫芦,忽然感觉到这其中的精怪比自己还要疲倦,为何它自己的生命却在自己手里左右的摆弄,为何它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老张忽然自嘲到:“为什么感觉关在里面的,是我?”
老张再次将手伸向那葫芦瓶口处,只需要轻轻一拽那个瓶口,所有人便都能解脱了!可是面对天部凌浮山的那些同僚的们过问,谷天官、震元子...想到那些未知的问题,老张却又一次想放下手!
多希望有个助力可以帮助自己下那个决心,好能脱离这一切!也就在这时,忽然老张看着那件九凰服,那样精致而美好,老张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忽然问道:“是你一直阻止我吗?”
然而九凰服却依旧静静的挂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回答。
老张忽然闭上眼睛,而就在闭上眼睛之后,他似乎想起了自己修行时的一切,那时天是天,地是地,风是风,人是人,万物不再交杂而混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安静,都是那般井然有序。
“有,无,无,有....哈哈哈...我何必执着于有无呢?”老张忽然笑到,那一刻他竟真觉得自己那般可笑。
张维在那个世界用眼睛看见了所有,而老张却在这个世界用闭上眼睛看见了所有!
就在这时,老张忽然头发须白,他悄然走出那帐篷之外,而外面已然初日悬空,阳光普照,老张拿着葫芦,竟然轻松的便拽开了瓶盖,顿时那精怪从其中逃了出来,但却发懵了许久,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走吧。”老张笑意盈盈的说道。
而狄小红以为张维回来了,赶忙也匆匆从自己的帐篷中起来,出外去看,却见老张头发银白披肩,身上竟然开始泛着光晕,并且清晨寒凉,也未见老张身披厚衣,竟然丝毫不见身上有抖意,而更为奇妙的是,老张竟然那样轻松愉悦的放走了那精怪。
“张叔?你怎么?”狄小红十分不解的在不远处问道。
“天地自然,道法自然,万物自然,守卫天地者,当以自然。”老张忽然说些听不懂的话,但却似乎说的自信盈溢。
“张叔?你怎么了?”狄小红以为老张一大早犯迷糊了呢。
而老张却不再与狄小红多说,而是对着那也还没睡醒的精怪说道:“我能控术,能控雷电,能控火焰,能控狂风骤雨,却唯独控不了自己的心,然而现在我却明白了,控制只是我心中臆想的,实则我根本未曾控制过什么,雷依旧是雷,火焰依旧是火焰,我只是在妄自妄想罢了。”
而就在狄小红真的以为老张疯了之际,以为是自己昨天过于刺激老张造成的时,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只听那声音传到。
“是的,师傅,我们确实控制不了一切,但是我们早已拥有一切,无便是有,有便是无,只是紧攥住的手,让我们图耗着这股劲,但我们松开时,我们才发现自己早已掌握着所有的一切。”张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而那里正有一个年轻的身影。
这些话,狄小红感觉那般熟悉,这正是父亲,老狄与自己说过的,没想到竟然有另一张嘴说出同样的话。
“为师想过,这道为何道?天地之道或是人道?可当为师有此疑问之时,却又着了道,故不如不想了,可当为师不再想了,却发现根本无所谓道与何道!道法自然,能走下去的,便是道。”老张说道。
“师傅说的是,风有风道,云有云道,只有我们心中清静,才能确切的看到那道在何处。”张维回答到。
“师与徒,徒与师,谁说一定师教徒,徒学师,便是有了这份妄念,才与我一般执着,此次,便是张维你,教了为师我这重要的一课!”老张说着,却是慈眉善目,丝毫不见那师傅的旧日威严。
“这不是徒儿教的,是师傅自己领悟的。”张维抱拳到。
“哈哈哈...无所谓了,为师已不打算再干涉此事了,张维你愿意如何,便去做吧。”老张说道。
而张维看到老张身现浮光,身现豁达之神采,而白发银须,仙风道骨,俨然是一副得道的模样,这也真是自己未曾想到的事情。
张维看了一眼那还没意识到状况的精怪,随即问老张到:“那师傅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老张笑着说道:“天下都市三十二城,各处景观皆不同,我既然已经‘不听话’了,今后便可畅游天下,不再多管多问了。”
“师傅打算辞去天部的职务吗?”张维问道。
老张神秘一笑,随后化成一道青光,竟然连那九凰服和昆仑云都不曾带上,便消失无踪了。
“张叔...这是?”狄小红从那边走来,却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还蓬乱不堪呢。
“师傅得道了,估计不日便去仙境报道。”张维说道。
“这么快?可是张叔不是说不再任职吗?即便是仙境。”狄小红略感有矛盾。
“师傅得道的是心境,而不是职位,所以不论做何事,行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