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照旧去,但见了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开导她。这个问题解释不清,只会越解释越乱。
这天实在无事,便去州学转了转,那边自然是一片道喜声,翁东亮还专门邀他吃了顿午饭。便在这日傍晚,回家途中,他想,兴许可以拉绮兰去香花寺转转。登高望远,极目而舒,或许可以排解一下她心中的忧郁吧。
“总闷在房里也不好,没病也要闷出病了,不如出去走走?”
绮兰难得的点头答应了。
于是第二日,便驾了车马往城南凤凰山迤逦而行,沈慕骑在马上,裹了厚厚的大氅,马车内有燃得红红的炭火,绮兰大病初愈,很担心她再受凉。
到了山脚下,下了马车,小桃扶了绮兰往山上缓行,另有一食盒,由王二虎提了。
这时的凤凰山显得光秃秃的,山石嶙峋,偶尔响起几声孤寂的鸟鸣声,更显萧瑟了。
好不容易到了香花寺,因是年底,又山高路远,便也没甚人来上香。但幸好,寺门还每日都开,便入内上香,绮兰虔心跪拜,抬起头来后,也不起身,只呆呆地望着那高大的佛像。
又求了支签,没给任何人看,自己偷偷藏在了袖笼里。
沈慕一向是不信神佛的,便倚着门看,冷不防身后传来个声音,“施主既入佛门,何不上炷香求支……”
待见到回转的脸时,不由愣住了。
沈慕含笑道:“虚怀小师傅,你就是这么为你佛门招揽生意的吗?”
虚怀知他是玩笑话,也不在意,轻笑道:“原来是沈施主,虚怀有礼了。”
“最近怎不见小师傅往宁州城里走动走动?”沈慕道,“小师傅不知,楼里阁里的许多姑娘最近总向我打听你,问你何时再来,她们甚是想念呢!”
虚怀眼皮跳了一下,面上却迷糊道:“沈施主说的什么?小僧怎完全听不懂啊!”
这时,沈慕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一个中年僧人缓缓走过,漫不经意地朝这边望了一眼。
“师傅。”虚怀朝那中年僧人恭敬道。待他远去了,才又压低了声音,“沈施主可莫要害我。”
沈慕便哈哈笑,指着他笑骂道:“你这和尚,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倒好,满嘴的胡话。”
不好站在门口,两人便站到一边廊檐下叙话。不多久,虚竹经过,竟是长高了不少,便是在冬日里,也只穿了件单薄的僧衣。
“听说沈施主那里,又研制出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细如粉末,但掺水搅拌后,不过数个时辰,便坚硬如铁了,不知是真是假?”虚怀问。
“自然是真的。”沈慕道,“那水泥工坊便在城东十里处,小师傅若有兴趣,哪日我带你去看看。”
“那就多谢沈施主了。”虚怀大喜道。
沈慕眼珠转了转,拿出不离身的火枪来,道:“小师傅可知此为何物?”
虚怀摇头,“此物造型奇特,似非我大武之物。”
“不错,”沈慕点头道,“此物来自西方,名曰火枪。一枪既出,可轻易洞穿人兽躯体,十分厉害。”
虚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沈慕往屋内看了看,见有小桃陪着绮兰,便带着虚怀虚竹转出寺庙,在一偏僻境地,照着一棵树,对准了,猛地开了枪。
砰的一声,将一棵大树轰出了一个坑洞来,冒出袅袅青烟,但并未击穿。
虚怀虚竹见了骇然,半晌之后,虚怀才瞪着眼道:“这玩意……好大的威力,堪比我佛门一阳指了。”
虚竹则是一脸兴奋的样子,非要拿火枪把玩,沈慕便递给他,虚竹越看越兴奋。
然而两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虚怀问:“这火枪又是什么道理?”
沈慕深深叹息一声,道:“说了你也不懂啊!”
虚怀觑着眼,“你不说,怎知我不懂?”
“知道什么是热能?什么是动能?什么又是能量转化吗?”沈慕斜睨他。
他连续抛出好几个问题,直将虚怀和尚问的一脸懵,讪讪着问:“你说的这些……能不能教我?”
“教倒是可以教,不过我没时间啊,”沈慕鄙夷地看着他,“再者,你的算学也很差,教起来很难啊!”
虚怀不服道:“你敢说我的算学很差?”
沈慕道:“不说别的,便是我课堂上的八岁稚童,都要比你的算学好。”
虚怀嗤之以鼻。
沈慕道:“和尚你不要不信,哪天空了,你往州学走一遭,比一比便知道了。”
虚怀道:“三日后,定亲往州学讨教。”
沈慕道:“恭迎大驾。”
虚怀转身便走,虚竹则朝沈慕施了个礼,恋恋不舍地望了眼火枪,也离开。
另一边,绮兰在寺内走了会,便也转到寺外,冷不丁看到山腰某处有一排房屋,便好奇地问一个经过的小和尚。
小和尚愤愤言:“那是清水庵。”
看那样子,好似抢了他们庙里的生意似的。
绮兰抬眼望了会,终究离得远了些,没有过去,便带着小桃回返。
一行人离开寺庙,返回宁州。
绮兰又是一夜无眠。
到了天亮,沈慕又来。
“沈慕?”绮兰站在窗边唤。
“嗯?”
“不如……你将这亲事……”声音颤抖的厉害,“……退了吧?”
沈慕沉默,而那屋外则是传来当啷一声,沈慕走出去,看到惊慌失措逃走的小桃。
便趁机没有再回去。
小桃赶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