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寒泛着一股霉气的衙门停尸间内,阵阵叫人作呕的焦臭腐烂味,甚至让常年负责看管尸体的衙役,都轻易不愿走进屋子之中。
可是对于这种足以叫人窒息的味道,如今在周显睿的亲自陪同下。
这会已经赶到京师府尹衙门的萧瑾萱,却仿佛浑然未觉般,神情极度哀伤的,从面前那一具具焦尸的身体上,默默流着眼泪的久久不愿收回视线。
而亲自陪伴在侧的京师府尹刘平,心知站在睿王爷身边的这位女子,正是帅府千金,永昌王的义女昭阳郡主。
因此深知对方和这几名被烧成焦尸的死者关系匪浅,当即这刘大人就很懂得察言观色的把仵作给找来了,并叫对方将尸检的结果,详详细细的说给萧瑾萱听。
而经过仵作的解说后,萧瑾萱这才算是辨认出,最右侧那两具尸身残损最厉害的,便是凌霄和琼脂。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们曾与二十几名黑甲卫周旋。
而且萧瑾萱在上马车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琼脂的手臂,被季凌风斩断的那一幕,所以尸体会残损不全,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紧挨着两女尸身的另外两具尸体,通过检查牙齿等多种手段的验证。
最后仵作断定这两人,必是帅府的沈氏和钱氏无疑。
但因为这两人本就年龄比较相似,加上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尽数都给烧毁了,所以哪怕是帅府的人曾来辨认过,可却仍旧没将她二人分出个所以然来。
闻听得仵作这话,萧瑾萱当即就痛苦的闭上眼睛,马车内沈初云如何为她挡下羽箭,并最后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幕幕,又清晰无比的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心脏这会都疼的阵阵抽搐的萧瑾萱,在缓了有一会后,这才语气尽量保持平稳的说道:
“适才听仵作你讲,这两具尸体都分别有致命伤。那你们现在就可记录在案了,因为我便能告诉你们她们的真实身份。后背存有伤口的那是我二伯母沈初云,至于胸口有伤的则是钱氏。”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在满脸自责的又看了眼沈初云的尸身后,转而就向另外最后两具尸体看去。
这回没等萧瑾萱出口询问,陪在她一侧,由始至终没有讲话,却一直小心留意着对方身体状况的周显睿,当即先开口说道:
“紧靠最外侧那具尸体,若是瑾萱你没推测错的话,应该就是萧瑾珂的。至于她旁边的那具便是赤灵的了,而且因为赤灵的尸身所受的伤口大小足有二十余处,所以本王甚至不用去想,也知道有这种宁愿战死,也绝不退缩性子的,必然是赤灵无疑。”
丝毫不嫌弃赤灵那被烧的极为恐怖的焦糊模样,萧瑾萱伸手就在对方的肩膀处拍了拍,接着她便喃喃的说道:
“赤灵你若在天有灵,如今定然看见我已经安然回来了。而且你的孩子也活下来了,你的付出并没有白费。现在我来看你们大家了,而且我萧瑾萱在你们的尸身面前起誓,无论用尽什么办法,我都一定会把这笔血债讨还回来的。哪怕手染鲜血,踩着白骨尸体,我也定然会为你们报仇。否则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便将心里的那份难受,强行往下压了压,并皱眉略带疑惑的看向了萧瑾珂的那具尸身。
眼见得对方这具尸身,虽然同赤灵等人一样,也是被烧成了一具焦尸。
可是萧瑾珂很显然在烧死前,必然是受到了极大的痛楚。因此她这具尸身不但形态异常扭曲,而且双手也向鸡爪般弯曲着,嘴更是大大的张开着。
看出萧瑾萱的疑惑,一旁早就听过仵作回禀结果的周显睿,不禁上前几步沉声解释道:
“你这位堂姐和赤灵几人的死法不同,她们几个都是死后被丢进火中。所以尸体的形态于临死前并无什么差别。可是萧瑾珂就不同了,仵作说她是被活活烧死在火海之中的。因此她死前肌肤的烧灼,浓烟的熏呛,加上她或许还试图逃跑,因此尸体才会呈现出这般扭曲痛苦的形象。”
闻听得周显睿的这话,向来无论多大的仇怨,只要对方一死,便都能够放下的萧瑾萱,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冷笑了一声。
接着就见她伸手一指钱氏和萧瑾珂的尸身,接着神态漠然的说道:
“事发之时的情况本郡主就在现场,因此这火便是这对母女所放。因为被驱逐出帅府,所以心有怨恨,却不想报复众人的结果,却是将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像这种人便是死了也只配丢进乱葬岗中,叫四周出没的野狗豺狼,分食其血肉都不足以偿还她们所犯下的过错。”
闻听着萧瑾萱这阴寒狠辣的话后,不但周显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就连陪站在侧的京师府尹刘平,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便有些犯难的说道:
“昭阳郡主您这么做实在不妥吧,毕竟在怎么说她们也是你帅府中的亲人。而且尸身上还都有负伤,依下官看这并不像一场普通的火灾,所以卑职还要留着这些焦尸继续查案,实在不方便按郡主的意思,将钱氏母女丢弃在乱葬岗之中啊。”
闻听得这刘平还要继续彻查,其实萧瑾萱比他更想将真相公布于众,叫季凌风为自己的恶行,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这种想法萧瑾萱虽然有过,可是她更加清楚的是,如今事发之时,活下来的只有她和文昕。
而且季凌风为人,她也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