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这天底下本就没有绝对的恶,更不会存在绝对的善。
薛后会变成如今的这番样子,并极爱掌控权利,就是因为当年的那段陈年秘辛,给她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
而且当年的事情,薛后还无法和母家讲明,因为在得知明帝这位夫君竟然只把她当成安稳相府的棋子时。
那薛后实在不敢叫薛氏一族的人知道,她所谓的儿子身上,根本就没有母家人的血脉。
那相府必然不会辅佐这个孩子,而她也注定在明帝的把控下是生不出来自己的亲生骨血的。
因此薛后所有的苦,全部的怨,就这么一天天的独自承受着。
而在这个过程里,她的性格也逐渐开始变得具有心机,不择手段,甚至是冷血无情。
而周显泰之所以总觉得无论他怎么努力,薛后都不满意,从来在面对他时都是无休止的告诫,最根本的原因也就出在他们本就不是亲生母子这一点上。
哪怕薛后一直努力的想把这个孩子,想象成自己亲生的一样。
而且平日私底下就算只有她和左雯两个人的时候,她也会说周显泰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是其实在内心深处,薛后就没有一刻忘记过。
她当初如何被灌下坠胎药,然后下身流出股股鲜血,凄厉的哭喊,却求告无门的那一幕幕。
而望着薛后那满眼狰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神情后,明帝的心里不禁也是一疼,并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薛后当年所怀的那个孩子,何尝不是明帝的亲生骨肉。
在初听得对方有孕的时候,他甚至也欢喜的即刻罢朝,丢下满殿的文武百官,就立刻去看望薛后。
可是这种喜悦在持续了三个月左右的时候,眼瞧着薛后的父亲,大周的老丞相,那在朝堂上无人能及,甚至能左右自己决断的时候。
明帝便忽然心惊的觉察到,薛后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诞生下来。
有个相府如此强势的倚仗,加上这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嫡皇子,明帝自然要担心当时以经成为储君的太子,他的地位是不是会变得岌岌可危。
不过其实都是自己的皇子,若是薛后的孩子确实适合继承大统,明帝其实也并一定要传位给嫡长子。
但是偏偏叫明帝不得不忌惮的,却是薛后肚里的孩子一旦是男婴。
等到对方长大后,相府必然千方百计辅佐这个孩子登基,然后便会出现外戚干政。
那这皇室祖先辛苦打下的江山,从此就要改周姓薛了。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那会的薛后还颇为的识大体,而且确实足以担当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
因此明帝也没瞒着对方,就把自己的担忧和要放弃这个孩子的想法,尽数和这位妻子都说了。
本以为贵为国母的薛后,也会从大局入眼同意自己的决定。
可明帝毕竟是个男子,他根本就没想到,身为一个母亲,在面对保护自己孩子的时候,那种执着和毫不妥协简直叫他无计可施。
因此这最终彻底谈崩的二人,明帝无奈之下,也只得一碗汤药强行把薛后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
可是为了不叫相府的人起疑,而且后宫正巧有个和薛后怀孕时间相差半月的嫔妃,因此明帝就偷梁换柱,如此才有了现在的嫡次子周显泰。
而这也是为何这位亲王殿下,虽为嫡出却不得明帝喜爱器重,更是从未考虑过叫他继承大统的原因。
毕竟论起身份来,周显泰的生母就是个嫔,连三品的寻常妃子都不如。
明帝又怎会叫这种血统的孩子,来继承大周江山皇位。
而等到缓了几口气,又再次存了些气力的明帝,不禁摇头苦笑的说道:
“薛宜当年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可是叫朕万没想到的是,你却因为这丝怨恨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样子。这些年你扪心自门一下,当年映月是被你逼死的,后宫无数嫔妃也惨死你手里。而且朕的子嗣也折损不少,这一笔笔可都是你的杰作。其实她们都是无辜的,你最想杀的人是朕,到是难为你忍耐了这么多年。”
闻听得这话,薛后却当即仰头,有些疯狂肆虐的大笑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她才声音一收,狰狞的说道:
“想杀了你我早就可以办到,但是我偏要让皇上你也体会体会,挚爱难以相守,亲生骨血不能保住的痛苦。如今折磨了你几十年,眼瞧着你日日活在对柔妃那个贱人的思念里,一次次目送着亲生骨肉夭折在你面前,本宫这心里就觉得畅快无比的很呢。现在你欠我的也算还完了,今日我便叫你解脱,彻底送皇上您归西上路。”
这话才一讲完,薛后就示意一直捧着毒酒的左雯,将东西递到了明帝的桌案前,接着她从容一笑说道:
“皇上这酒名为离别欢,原本是宜儿为防逼宫政变失败,未免受尽唾骂和极刑而为我自己准备的。可是既然决定推显泰登基,想到唾手可及的权利和江山,本宫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去死。所以这酒便留给陛下吧,这最后的颜面臣妾会给您留下的,所以你还是自己饮用了吧,要不真叫人给您灌饮下去,咱们彼此也都麻烦。”
就在薛后这话说完不久,忽然寝殿的门被推开了,接着就见得季凌风神情不太好看的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永昌王和良妃等人,属下搜遍了整座宫院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是否要搜查整个皇宫,还请娘娘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