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晨起黎明时分,虽然平日里会叫人觉得神清气爽,可因为昨晚下了一夜小雨的缘故,因此这会早起走在外面,不禁还是会觉得阵阵湿潮的寒气袭来。
而自打回宫就甚少走出自己的寝殿,只在金禧宫饮酒作乐的襄平,今天却起了个大早,并且不拒雨后寒凉的感觉,起身迈步就准备向衍庆宫赶去。
可才走出自己的寝殿,六月这种天气已经换上锦纱罗裙的襄平,不禁就被潮湿地面渗上来的寒气,弄的抱着双臂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就在襄平想嘱咐身边服侍的宫女,去给她取件御寒的衣物时,就见得一件华锦湖蓝色的披风,已经贴心的披在了她的肩上。
这六月的天气本就一日热过一热了,因此这会只是一件披风加身,就觉得颇为温暖不再寒凉的襄平,当即就诧异的回身望去。
当看见站在自己身后,这会冲着她微笑的正是头戴金银双色面具的季凌风,当即对方的体贴细心不禁叫襄平也颇为受用的满意笑了下。
自打二月二周显睿登基称帝那日,襄平暗中从萧瑾萱的手里将诈死的季凌风救下后。
等到对方的伤彻底痊愈了,她便把打造好多日的金银面具亲自为季凌风佩戴上了。
而在看如今的季凌风,他鼻尖以下的部分的确还如往常一样示人,可是鼻骨往上却被雕刻着无数镂金茉莉花纹的面具给彻底挡住了。
就连一双眼睛都是隐在纯金银制成的面具后面,叫人连他眸子中的神情都很难观察得到。
而之所以会刻上这种纹理,按襄平的解释来说,茉莉是昔日莫林芝最喜爱的花。
对方更是将她比作过茉莉,觉得她和这花的香气一样的沁人心扉,叫人沉醉。
如今的季凌风不但无法在以真面目示人,就连他的本名自然也是无法在用的了。
而且因为他在襄平的眼里,之所以留用在身边,就是为了充当莫林芝的替身。
所以到了最后襄平就给季凌风起了个新的名字叫做莫枫,也算是将对方和莫林芝的名字彻底二者合一。
但不知真相的人,单从姓名上的确想看出端倪是极为困难的。
毕竟如今的季凌风,在任何的人的认知里,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谁又会想到襄平身为皇室公主,竟然会胆大妄为的救下朝廷重犯,并且日日将对方堂而皇之的待在身边。
这的确是让人想都难以想象得出来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位公主殿下却就真的给做出来了。
而望着襄平那对自己极为依恋满足的目光,季凌风的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因为这和他预期中以情控制对方的打算,是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如今已经彻底融入到内侍这个角色里的季凌风,就见他这会来到襄平的左侧,然后扶着对方向金禧宫外走去,嘴里则小声隐晦的低语道:
“公主殿下您别忘了适才奴才交给您的那些话,只要公主原原本本的说给西太后听。凌风可以和您担保,太后娘娘必然会恼恨萧瑾萱的。到了那时有西太后给您撑腰,哪怕萧妃在如何权倾后宫,也终究有得是机会绊倒对方,叫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季凌风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隐在面具后面的那丝狠厉,是一点也没有作假的。
其实当初他在天牢中,说对萧瑾萱一直存着种难解的情怀,这话也的的确确是真的。
可是当知道萧瑾萱因为那个仿佛在预示着现实的梦境,而对他恨之入骨之后。
季凌风一想起那日向来冷静沉稳的萧瑾萱,竟然激动的泪流满面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时。
其实季凌风就清楚,他和萧瑾萱今生是没有机会缓和关系的,只有除掉其中一人,另外一个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本就权欲在心里胜过一切的季凌风,很轻松的就把对萧瑾萱的那丝记挂和不忍抛弃了,反倒是利用襄平心里的那股子恨意,借机要尽一切可能的去除掉对方。
而听完季凌风不放心的叮嘱之后,就见得襄平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丝狞笑,然后声音不大,却极为阴狠的说道:
“放心好了,但凡是能针对到萧瑾萱的机会,我襄平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当初将你留在身边本公主果真没有做错,有你在不但将萧瑾萱那个贱人的一切都掌控在我们手里,更是会想出妙计帮本公主一步步除掉对方。季凌风若是今日母后当真能被说动,那你当属头功,本公主不会忘了你这份功劳,定会重重有赏的。”
闻听得这话,虽然季凌风嘴里谢着恩,可是心里却颇为鄙夷的冷笑了一下。
金银这些俗物赏下的再多,又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望着如今下巴微扬,神情颇为倨傲的襄平一眼。
季凌风不禁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潜移默化的将这位襄平公主,调教的折服跪倒在他的脚下,任由他随意驱使。
而说话间的功夫,襄平也来到了衍庆宫内,等到得知这会陈后并不在寝殿,而是在供奉观音的佛堂内,为薛玉雁那迟迟不肯出生的孩子祈福念经的时候。
当即襄平嘴边的笑意不禁更浓了几分,并且马上就向佛堂那里赶了过去。
等来到衍庆宫功供奉观音的小佛堂外,襄平还没进去呢,就闻到阵阵檀香味弥漫四溢。
如今越发沉醉在胭脂酒香里的襄平,颇为不喜的就用锦帕轻掩着嘴鼻,然后皱眉嫌弃的迈步进了小佛堂。
而这会正闭目敲着木鱼,跪在白玉观音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