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之后,余兴关外,正在大军营帐内低头看着朝廷一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第六道圣旨,周显御的嘴角却只露出讥讽的笑意。
如今他集结新月城边塞兵力,私自进攻大梁的举动,已经叫身在朝堂的陈后大为愤怒。
先是下旨贬斥,眼瞧着周显御无动于衷,唯恐兵变下,又颁旨好言安抚。
而面对周显御软硬不吃,也不退兵的举动。
大周朝堂那边,陈后又以文帝周显辰的口吻在下旨意,要将对方劝回京师,并讲明无论缘由既往不咎,只要退兵就行。
周显御眼瞧着这第六道圣旨上,的确是皇弟周显辰的笔迹,但那语气,明显是在陈后授意下而写的。
其实周显御真想不明白,陈后这位过去对他关爱有加的养母,为何就觉得他这个养子,必然会难以安分,对皇位存在窥探之心。
殊不知他若想拥兵自立,周显御早就造反了,何苦还等到现在。
而如今他大军压境围在余兴关外,不见萧瑾萱平安归来,别说六道圣旨,就是陈后亲临也休想叫他收兵。
想起了萧瑾萱,周显御不禁将腰间的荷包解下,然后拿在手里递到了眼前,双眼中闪过柔情的说道:
“瑾萱算时间你应该这几日就能到了吧,为了你我现在连兵权都擅自调动了。如今大周朝容不下你,恐怕也难以容得下我周显御了。等你一到我便卸下王爵,带着你远离这里。这是你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终于能为你做到了。从此周游列国,咱们在也不分开了。”
擅动兵权就是死罪,大周朝堂忌惮周显御的战功赫赫,这才哄骗说既往不咎。
这种软刀子的假话周显御怎会看不破,只不过他这次既然敢调兵,其实就没打算在回大周。
毕竟江山在他眼中,从来都抵不过一个萧瑾萱。
谁当权夺位,在周显御亲自体会过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后,这些在他眼里都不在重要了。
他只想守着萧瑾萱,两人相守的过完余生,那些尔虞我诈的日子,他在不想卷入一刻,也早就厌倦了。
想起萧瑾萱,动情之下周显御的心跳速度不禁快了稍许。
而又临近九月初一血煞发作的他,当即脸色一白,心脏处传来的剧烈胀痛感,险些没叫他痛哼出声。
就在周显御赶紧调转内力,强行将蠢蠢欲动的血煞之气在次压下去,并且将情绪尽可能平复无波下来时。
当初从甘肃和周显御分别,后来没寻得紫竹米独自领着团子赶回京师。
如今又追寻周显御也来到余兴关的牛京,就掀开帐篷帘子,满脸激动的走了进来。
“王爷,来了来了,大梁禁军亲自护送郡主的马车已经到了。您要不要现在就过去,郡主若能看见您,指不定多高兴呢。”
牛京对周显御忠心耿耿,纵使知道私自攻打余兴关,他们这些将领也必然事后要被问罪。
但他领着团子一路从京师赶到后,知道周显御的想法时,却还是义无反顾打头阵,悍不畏死的攻向了大梁。
而这会身体内血煞之气还没稳定的周显御,虽然如今最应该调息静气,但闻听得萧瑾萱来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迅速起身后,就和牛京一起向帐外走去。
而就在军营正门处,周显御还未彻底走上前,大梁三百禁军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眼前。
为防对方在有异动,周显御也命牛京调集五百士兵跟在他身后,这才浩浩荡荡的迎了上去。
而等到了近前,周显御不禁微微一愣,因为最先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他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的师傅清虚真人,以及师叔丁一针。
对于师傅向来礼数恭敬的周显御,当即赶紧迎上前去,在单膝跪地向久未见面的老恩师叩拜见礼后,他不禁也疑惑的问道:
“师傅,丁师叔,您二位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瑾萱的事情,连你们也被惊动了。是显御不好,劳你们二老费心了。不过瑾萱如今失去记忆,丁师叔既然来了,务必要帮我医治好萱儿,师侄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眼瞧着一向不羁的周显御,说完这话竟然又要在跪,丁老头赶紧一把扶住他。
接着他脸上闪过不忍,可在清虚隐晦的向他点点头后,丁老头一咬牙便开口说道:
“御小子你快起来,我和你师傅会来的确是因为瑾萱的事情。你师傅能掐会算,正巧数月前这老神棍耐不住闭关寂寞,前来寻我饮酒。结果就占卜到瑾萱有难,你也深陷困局的卦象。所以我们两个老东西就过来了,可是仍旧晚了一步,瑾萱还是葬身西子江下了。如今你险些被北戎妖女给骗了,还好这次赶上了,你所谓要救的那个萧瑾萱,根本就是个假的。”
丁老头这没头没尾的话,叫周显御听得实在有些不太明白,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将他笼罩住了。
“师叔你这话是何意,瑾萱并没死,她被皇甫澈救了,只是毁容变了个样子。她是失去记忆才性格大变的,并非是假的,我与萱儿相识多年,不可能会认错的。丁师叔你一定误会了,瑾萱在哪我亲自证明给你看,她就是你的徒弟。”
望着周显御那极力解释,和焦急不已的神情,丁老头虽然答应了萧瑾萱会按对方所讲的,把谎话当成真事的说出来。
但这会他的喉咙就像被卡住了使得,实在无法在将事先排练无数遍的说辞,完整的复述一遍。
因为他觉得周显御如今的样子,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