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东北银装素裹,无论站在何处,面朝何方,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茫茫的山,白茫茫的路,白茫茫的树,白茫茫的草。偶尔几只找不到食物的小鸟从天际之间一掠而过,擦着树梢飞向远处。
马行空用棉衣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坐在爬犁上冻的鼻涕眼泪横流。能在这种天气出门的也就是这种马拉爬犁了。一匹高头大马,拉着一个没有轮子的板车,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的蹄印。
“驾!”黑娃一扬手里的鞭子,在空中挽了一个鞭花,“啪”的一声在驾辕马的头顶上方炸响。驾辕马支楞着耳朵,打了一个响鼻,把头埋的更深了。
“黑子,不用着急,晚上能到就行!”马行空瞅了一眼两边的林子,对黑娃说道:“它也很累了,跑了这么远,慢着点还暖和些。”
龙杰一笑:“黑哥恐怕是想早点进城见到玫瑰姐吧!嘿嘿嘿……”
“滚你的蛋!”黑娃回头瞪了龙杰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马行空他们出发的比较晚。一般来说,这种天气是不应该出门的,稍微有点什么闪失就可能回不去了。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天气,也是为了尽量避开日本人。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呼呼的北风吹到脸上就像刀子割一样,马行空把围在身上的大衣又往上提了提。
“大哥,咱们这次进城,是先去看玫瑰姐还是先去汪行言家?”龙杰问道。
“先去咱们的汪市长那里坐坐,他那里暖和!这都快冻僵了!”马行空动了动已经有些麻木的身子。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长春的城墙了。几个守城的士兵抱着枪来来回回的在城门口溜达,一旁的城墙边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几个大树根正烧的旺旺的。一群日本兵正围坐在火堆的周围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不时的传出几声狂笑。
马行空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将大衣穿好,和龙杰对望了一眼。龙杰一边搓手一边说道:“这么冷,这伙狗日的还在守城门,我们怎么进去?”
马行空一笑:“好办的很,拿上我们的东西,跟进我,你们两个别说话,看我的!”
马爬犁径直冲向城门。马行空头顶上拿顶狐狸皮帽子格外的惹眼,这样式,这材料只有那些财大气粗的主能带的起。
“站住!干什么的?”还没道近前,那两个守城的中国士兵,急忙扎下身上的枪,大声朝马行空他们喊叫。
“巴嘎!”马行空用纯正的日语冲着那士兵大声骂:“我是沈阳商会的代表,进城洽谈生意,耽误了我的事情,就是对大日本帝国利益的损失!”
士兵面面相觑。火堆旁的一群日本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扭头朝这边看了看。其中一个冲着士兵高声喊道:“诶!”一只手使劲的挥挥,意思是让这兵赶紧放行。
“是是是……”士兵急忙放下自己的枪,一脸奴相的先对日本兵点头微笑,又急忙转过脸来,对马行空嘿嘿傻笑,做出请的手势。
就这样,三个人再一次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长春城。黑娃长出一口气:“哥,你给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就让咱们进来了?”
马行空一笑:“没什么,以后你再告诉你,现在先干正事!龙杰带路,去汪行言家。”
汪行言原本的公馆也就是市政府被日本人征用,做了司令部。为了弥补汪行言,日本人特意在俄国街找了一套独立的俄式洋房给汪行言住。这房子虽然不在中心地带,却也是整个长春数一数二的建筑。
这栋房子是当年一个在东北做生意的俄国富商建的,是作为他的避暑地。日俄战争之后,中国军队接管东北,俄国富商被迫回到俄国,这房子也就成了共有财产。这一次,日本人侵占长春,服部中将将这房子赔偿给汪行言,以示友好。
房子真的不错,坐北朝南,有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还有花园,正对着院门,是一座两层的城堡是建筑。门厅高大,窗户却很小。四周的房角全是圆形,离的远点看上去就像一个烟筒。
马行空塞给开门的管家几块银元。管家一路小跑的进去向汪行言报告,说一个日本商人想要见他。汪行言一听大惊,他可是知道日本人的厉害,不管是干什么的日本人,他都得罪不起。亲自出门相迎。
汪行言虽然听过马行空的大名,却从来没有见过。加上马行空一口日本话出来,汪行言真的把马行空当成了日本人。从说话和举止上全都显的格外的尊敬。
汪行言的家里的确很暖和,俄式的壁炉里噼噼啪啪的烧着上好的松木。马行空大摇大摆的往沙发上一座,的确是好东西,做在上面格外的舒服。左右看看,这里的布置应该是俄国人临走时留下的,很多都不是市面上能共见到的好东西。
汪行言亲自给马行空奉上茶水,满脸堆笑:“不知阁下此次来是和哪家商行做生意,鄙人一定鼎力合作,务必此城这笔生意!”
马行空看着汪行言的样子,呵呵一笑,突然放出自己南河话:“俺就是来和你汪市长做生意的,不知道汪市长敢不敢呢?”
明显的能看出汪行言立马就愣在了当场。马行空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汪行言面前,对着汪行言笑了笑:“汪市长,或许你正在想我到底是谁,呵呵,行了,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就是黑瞎子沟的马行空!”
“啊!”屋里除了汪行言之外的其他下人全都一声惊呼。马行空是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