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影子的轮廓来判断,分明是有人正站在她的窗外。
三更半夜的,正常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窗外。
所以,她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子一飘,她的身体就到了窗后。
“什么人?”话音一落,她猛地推开禅房的窗,向窗外看去。
“是我。”窗外的人温声道。在她推开窗户时,并没有躲闪,声音也很坦然,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窗外站立的正是今日已经见过一面的那位姓柳的书生。
两人隔窗而对,秦韵挑挑眉头发问:“有事?”
就算她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时代的男女之间,可不是能够随意见面的,这验尸的书生出现在这里,太不符合常理。
“只是追贼路过。”
“追贼?路过?”
“就是他。”他说话时,手向起一抬,竟然提着一个昏迷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巾,脸色看不清晰,可这幅打扮明显是典型的杀人放火做贼的经典装备。
“你的意思是这人打算对我不利?”追什么贼竟然能追到她的窗前来?除非这贼的目标就是她。
窗外的光线并不明亮,她看不清他此时面上的表情,可出奇地,她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话,今晚真的有人对她不利,而他则是那个见义勇为的人。
白日里,就觉得看不透这书生的心思,那么,现在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抓住一个贼人,胆子倒也不小,难道他不怕,一个失手,惊动了这贼人,狗急跳墙,对他不利。
还是,他有恃无恐,手底下也有几下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这贼人我会让王捕头查查来历。”
“要我说谢谢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自然不会推脱。姑娘也早点休息。”这书生语调轻缓地说完这句话,就施施然地提着他手中的那个黑衣人出了她所住禅房的小院。
她站在窗前,越发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她也可以轻易地抓到那个贼人
说不定抓到这个贼人后,还能私下里审问一番,现在这贼被书生抓住了,她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要是平日,她身边有准备好的易容材料和衣物,她可以无声无息地跟上去。
看那书生抓了这贼人后怎样审问,可现在这寺庙中,她身上只有一套借用来的衣裙。
就这么跟出去,容易暴露,除非她现在将头发剃光光,去小和尚的房中偷件僧袍穿上。
扮成小和尚去追查。
最后,又想了想,也罢,不管今晚出现在自己窗前的贼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是这人将原主扔到了山崖下,那依照这书生的能力,也绝不会放过这个贼人。
如果这个贼人只是一个办事的,而不是幕后主使?那她现在既然还没死,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这原主,人品有多差呀,竟然让人非要置于死地才满意。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她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关上窗户,她才留意到这窗户的窗纸上有被刺开的小洞,想必,那贼人出现在窗前,用手指戳开窗纸,正往里看时,被跟在他身后的书生给暗算了。
后半夜,她躺在床上,倒是没了睡意,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也没有出现其他意外。
可天明后,她刚起床,简单梳洗后,王捕头就在小院门外等候。
当她走出小院时,正好一群人也从那边的禅房转了过来。
这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对男女,这对男女男方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些,但也就二十岁左右,看到这个人,你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浊世佳公子这几个字,他从穿衣打扮到气质,都无不显露出这种特质。
走在他身边的女子,面上蒙着一片轻纱,朦朦胧胧的,面目看不清晰,但从脸型上来看,也应该是个美人儿。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还有两个小厮,四个护卫,一个管事。
这些仆从们虽然只是仆从,但看起来应该是豪门的仆从,身上那股优越感,她站这么远都可以闻得到。
在她看到那一行人时,那一行人也看到了她。
她很敏锐地感觉到,当那对年轻男女看到她时,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相互对视。
这位佳公子昂然而立,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位美人儿显然就没有那么坦然了,竟然不自觉地靠近了那公子的身边,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一行人停下步子竟然不走了,只是用目光审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她相当不喜欢,不仅不喜欢,她还感觉到心口莫名地疼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心口。
“姑娘,他们是借宿在净坛寺的客人,您身上的这衣裙,就是向那边的女眷借的。”王捕头小声解释道。
“哦。”
闻言,不知怎么的,她马上觉得身上这套衣裙穿着很不自在,似乎心口的疼痛也因此便的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了想流泪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这绝不是属于她的情绪?莫非,原主与这一群人有关联?
就在他们二人小声说话时,对面那一行人终于重新动了。
擦肩而过,那对男女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的心口疼的更加厉害,让她忍不住弯下腰去,等这一行人逐渐远去后,她才觉得心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