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瞥他一眼,“你还想说,反正你时日无多,便是全扛了下来,皇帝要责罚也只会罚你一个,以你这残破之身换得大多数人的平安以及军功,是很划得来的事,是不是?”
“咳咳……”庄大将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残破之身?“会不会说话,有你这么说你老子的?”
若薇不理会他吹胡子瞪眼的质问,起身道:“虽然你可能已经将后事安排妥当了,不过我没点头前,你想死也不是件容易得事。没事我出去忙了,你歇着吧。”
“你这不孝女,给我站住!”庄大将军也不敢呵斥的太大声,怕被人听了去,因此不论是语气还是气势都输了一大截,“身上的伤好好处理,女孩子家家的,留下疤很好看吗?”
“知道了,罗里吧嗦说了几遍了。”若薇头也不回的冲他摆摆手,大步走出营帐。
刚走出去,庄西林猴子似的窜了过来,“你挨骂了?”
若薇挑眉:“此话怎讲?”
庄西林撇嘴:“虽然这仗看似咱们赢了,但是高城变成了这个样子,算下来,你们也有失察之责吧?”
“你还知道什么事失察之责,不简单嘛。”若薇随口说道。
庄西林为自己被小看而觉得不悦,“本少爷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事儿传回京里,你会不会被问责?”
“小少爷,首先,我以为你知道,我这监军是个假的,所以朝廷即便问责也问不到我身上来。其次,你担心错了人,你该担心的是大包大揽扛下所有责任的大英雄大将军——”瞧着庄西林张口结舌的模样,若薇微笑:“没错,正是咱们的父亲大人。”
“这这这……”小少爷急了,“这要是皇上怪罪父亲,会不会拿父亲回去问罪啊?”
“万一皇上要拿父亲回去问罪呢?”若薇问他。
庄西林哪里知道该如何,眨巴着眼睛,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原地转着圈圈,“父亲身体不好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嘛,到时候父亲只要推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底下人失察……父亲肯定不会这样做的。有了,你可以写信回京,听说现在三姐夫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有三姐夫为父亲周旋,想来父亲定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双眼闪闪发亮的瞧着若薇,等着她赞同自己的说法。
若薇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行了,你也别火急火燎的了,你能想到的,我自然早就想到了。”
既然李凤锦如今已然成为大周第一宠臣,而皇帝沉迷炼丹,朝政之事早已被李凤锦一手把持,就算庄大将军写了请罪书回京,李凤锦也一定会压下来的。这一点她并不担心,先前她生气,其实并非是气庄大将军不顾自己全然为他人着想的伟大情操,她气的,也不过是她自己。
贾烈死了。如果她快一步吩咐二十六,生擒贾烈而不是当场诛杀……只是当时,诛杀比生擒的威慑力更大,二十六下意识的选择了最能震慑叛军的法子,她也怪不上他。
只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解药的人死了,这条线岂不就因此而断了?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点消息……想着目前解药无望,若薇忍不住黯淡了神色。
她正为解药忧心,就听庄西林充满希望的问她:“解药找到了吗?”
若薇安抚他:“会找到的。”
庄西林毫无条件的信任着她,听了她的话,蹦蹦跳跳的进去找庄大将军了。
打发了庄西林,若薇朝李贵儿招招手,“我带来的药还有多少?”
李贵儿愁容满面的回道:“只剩两粒了。”
一颗药丸能令庄大将军撑三天,也就是说,她只有最多六天的时间来找到解药。
若薇找到陈川:“俘虏里有没有与贾烈亲近的?”
陈川很快回来回话,“有三个是贾烈的亲兵,平日里与他较为亲近。”
若薇马不停蹄的审问了那三人,可惜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七彩玉扇这种东西。
李凤瑞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有点难以面对的尴尬意思,不过还是舍了脸皮出现在若薇跟前,彼时若薇正在满是血腥味儿的城楼上吹风。
“你也别太着急,那贾烈说药引子是制药人的血,咱们先弄清楚制药的人是谁,解药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他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干巴巴的安慰之词来。
“你不歇着养伤,跑出来做什么。”若薇微微皱起眉头,淡淡问道。
虽然她的语气与态度都不是那么的友好,但李凤瑞觉得自己很能理解,她一心为报大将军的“大恩”而来,本来已经有了解药的线索,谁知道还不等她仔细谋划,战事已起。如今贾烈死了,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制药之人来,他想一想都觉得头疼,也就难怪她的心情会不好了。
李凤瑞撑着一身伤往她旁边一坐,“刚才有人来回报,路镇韬确定已经逃出城了。”
若薇兴趣缺缺,“我只是监军。”
李凤瑞嘿嘿一笑,“这时候想撇清自己了?带领我们上阵杀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只是监军?”
若薇瞥他一眼,没说话。
李凤瑞安静了一会,“虽然目前解药毫无头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相信你能拿到解药。”
若薇无声的勾了勾唇,“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
“总觉得没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李凤瑞用一种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