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恨的,是这个一点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庄若薇!
“你就当本夫人是忤逆吧。”忤逆这两个字不是免死金牌也不是通关法宝,至少在若薇这里是没有半点用处的,“喜鹊,送太夫人回去。传令下去,太夫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从今日起闭门谢客,府里任何人,没有得到本夫人的允许,不许去落梅居打扰太夫人休养身体!”
“庄氏,你敢!”太夫人目眦欲裂,气的浑身发抖,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若薇竟敢软禁她!
“太夫人若肯好好休养,总有痊愈的一天。倘若太夫人病中还不顾惜己身操心一些不该操心的事情,这病愈之时只怕就要遥遥无期了。”既是威胁,若薇一点也不介意将这威胁来的更直白有力一些。
喜鹊上前,毫不犹豫的执行若薇的命令。
太夫人拼死挣扎,“这事又不是我做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太夫人也别觉得自己冤枉。”若薇淡淡道,“若没有你这么努力的推波助澜,这件事能闹得阖府皆知的地步?”
喜鹊的双手像是两只力大无穷的铁钳子,将太夫人牢牢锁住,她用尽全力也不能将自己挣脱出来,不免又是悲愤又是绝望:“你为了一个丫鬟竟对婆母下这样的毒手,你这毒妇,当真以为自己扮成个男人样就能一手遮天了?”
“太夫人慎言!”若薇凝视她,冷冷道:“便是你不想活了,好歹也该为了大哥多想想,他才是真正的无辜,母子连心,太夫人总不希望大哥被你牵连,从此在这侯府里头过着连峻哥儿以前都不如的生活吧?”
“你敢!你敢!”太夫人拼死扭动,声嘶力竭的哑声喊道:“你这毒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若薇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她,再度开口,她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冷冽,冷酷无情显露无遗:“本夫人敢不敢,你清楚得很。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好自为之——带走。”
太夫人看着若薇的眼睛,她清楚而绝望的知道,她敢!她真的做得出来!
李凤岚是她的命,她如何能让自己的心肝命、根儿过从前峻哥儿那样的日子?她只是想一想,都难过的要死!于是事已至此,太夫人除了认命,没有第二条路走。
……
若薇不去理会此举在侯府投下了怎样的轩然大波,也不理会各房各院频频往莲华院打探消息的举动,只万分头疼的询问春晖,“青霜人呢?”
春晖咬牙道:“青霜姐姐被婆子捆起来,跟那泥瓦班子的粗人一道关在柴房呢!夫人,奴婢这就去将青霜姐姐接回来。”
她在若薇屋里因为李凤锦的关系虽然没有青霜与明月得用,但是青霜一直十分照顾她,有意栽培她,她梳头的手艺算不得极好,青霜为了让她多在夫人跟前露脸,总是唤她进屋伺候。自此她与青霜的情谊自然不一般,得知青霜竟被人算计至此,春晖又是愤怒又是替青霜难过,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
“你去吧。”若薇轻叹口气。
在这个世界,流言轻易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青霜跟她不一样,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来说,不啻于毁灭性的打击。就算她强势的将青霜保下来,可是从今往后在这府里,她势必要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与流言蜚语,她又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也许最好的法子,还真的只能如了背后那算计之人的意,将青霜远远的放出去……她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这一局算她输,但她不会就这样白白的输了!
青霜的情形比若薇想象的严重很多,她身上蔽体的衣物,都是春晖脱给她的。一张清丽的脸上一片茫然与死寂,额上头触目惊心的一个大血包,更是看得若薇怒不可遏,恨声问道:“是谁干的?”
原本浑浑噩噩的青霜听得若薇这一声吼,立时便回过神来,朝着若薇跌跌撞撞奔过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夫人,夫人……”
她奔到若薇脚边,抱着若薇的双腿哭的涕泗滂沱,旁边明月春晖等人瞧着青霜的惨状,亦是无声的抹起眼泪来。
若薇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戾气,伸手温柔的摸了摸青霜的额头,“告诉我,是不是那个人伤了你?”
青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不是的,是……是我……”
“是你?”若薇皱眉,将她拉开一些,“先别哭了,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本夫人绝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了你!不管是谁,本夫人势必要为你讨回公道。”
青霜总算冷静了些,“我、我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脸活在这世上给夫人丢脸?我、我本来想就这样去了,也算是干净,可偏偏……偏偏又没死成。都怪……都怪那个混账东西,硬是要将我拦下……夫人,我哪里还有脸来见夫人,我就该死的干干净净的才好……”
“住口!”若薇沉了脸,厉声呵斥道。
青霜吓得一抖,怔怔的抬起狼藉不堪的脸来,怯懦又闪躲的看了眼若薇。
“张口闭口就是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若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什么了不得的事,就嚷嚷着要死要活,这才是丢了本夫人的脸,你可知道!”
她不等青霜回答,沉沉的目光自她身上缓缓扫过屋里垂首静默的丫鬟们,“你,还有你们,都给本夫人记住了——这世上,除死无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