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又问了一遍,“你看到了什么?是谁杀了你姐姐,你若真想你姐姐走的安心,不希望她白死了,就告诉我,杀她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柳莺莺一僵,涣散的视线似这才有了焦点,她用力的看着若薇,近乎热切急迫的盯着若薇的眼睛,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住了若薇的手:“夫人,求求你,帮我姐姐报仇!求求你一定要杀了杀害我姐姐的人,帮我姐姐报仇啊夫人!”
“说出你看到的。”
“我……”柳莺莺眼中茫然了一瞬,不太确定的说道:“我跟姐姐正说着话,忽然从那上面跳下来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衣服,脸上也蒙着黑帕子。他,他跳下来二话不说就将匕首插进了姐姐的身体。我……”
她说到这里,满是泪痕的惨白的脸上现出万分惊惧的神色,纤细的肩头忍不住瑟缩起来,“我还没回过神来,姐姐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那人,那人也从那里逃走了。”
她指了指头上的天窗,“而后,我就再也喊不醒姐姐了……”
“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虽然蒙着脸,眼睛还在外头吧?他为什么只杀了你姐姐,你离他也很近,他却放过了你?”
柳莺莺面上迷茫更甚:“他,他个子好像很高。站在姐姐身后,比姐姐要高出一个头来,不胖也不瘦。眼睛……眼睛不是很大,可也算不上小……是啊,我离他也很近,可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只杀了姐姐就走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放过我,为什么不将我一块儿杀了?如此,如此我就能与姐姐在一起了。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听起来,那人不是没有能力杀了柳莺莺再离开,而是他根本不屑杀柳莺莺。那么从头到尾,他的目标只有芝芳一个。
又为什么,非要等到芝芳姐妹团聚以后才动手?
若薇想不明白,便先放下不再去想。她从柳莺莺手中接过芝芳的尸体,拔出她背心上的匕首,匕首双面开刃,很是普通,没有任何可疑线索。若薇看了几眼后丢开,将芝芳的尸体平放在地上。
芝芳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睁的极大,仿佛是痛极,又像是不敢置信的惊异,瞳孔圆而散大,将表情永远定格成死不瞑目。
……
将军府闹刺客的事,很快惊动了全府的人。
庄大将军一脸愠怒的盯着芝芳的尸首与哭的晕厥过去的柳莺莺,沉声问若薇:“怎么回事?”
若薇站起身来,平静回道:“应该是杀人灭口。我原以为芝芳只是个小卒子,知道的不多,对方应该不会浪费精力来杀她这个丫鬟,没想到……是我太大意了。”
庄大将军摇头:“对方有备而来,才能做得这样干脆利落。有什么发现?”
“一刀毙命。刺客应该有两人,一人在外弄出动静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一人从天窗下来,杀了人立刻遁走。”若薇简单的分析道,又问:“庄十八他们还没回来?”
“回来了,正跪在外头请罪。”庄大将军有些烦躁的走了两步,“此事你怎么看?”
跪着请罪,说明他们也没有追到那可疑的人。
若薇看了看闻讯而来的庄夫人,庄大将军立刻醒悟,回头扶了一脸哀戚不忍的庄夫人的手:“夫人,夜深了,快回去歇着吧。不要太担心,有为夫在,咱们家定不会有事的。”
庄夫人沉沉叹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庄大将军只是在安抚她,她也明白自己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还会令丈夫分心,遂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芝芳……她到底跟了我一场,让人好生安葬了吧。是了,这个姑娘,就是芝芳的妹妹?”
庄夫人征询的望着若薇,若薇点头,庄夫人便忍不住又叹了一声,“她怕是也没别的亲人了,该如何安排,三丫头你看着办吧。”
“我知道。”若薇淡淡的冲她点了点头。
庄夫人便由着丫鬟婆子簇拥着回了正房。
若薇也让人带了悲伤过度而昏迷不醒的柳莺莺下去,嘱咐人请大夫来为她瞧瞧。
待到一切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庄大将军才又追问道:“你有何发现?”
“你是不是一直让人看着秋姨娘?回了将军府也没放松?”若薇不答反问道。
庄大将军捋着胡须的手一顿,目中冷光一闪,“没错,因不清楚她的深浅,为父是一时半刻也不敢放松,让人日夜监视着她的院子。怎么,你怀疑此事与她有关?”
若薇便将青楼所见所闻与自己的联想与庄大将军说了,末了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引开我们注意力,方便另一人下手杀死芝芳的人,就是她?”
“倘若她真的出手了,暗处盯着她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发觉啊。”庄大将军迷茫了,难道他的人真的太无能了,人家都在眼皮子地下动手了,他却连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
“且不管到底是不是她,我总觉得青楼的那股势力,很可能就是她背后的那股势力。那伙人胆子不小,为了对付我与侯爷,竟然连那些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也敢全都迷翻。且我瞧着,其中一些寻欢客的身份还不简单,他们也敢放火烧楼,可见背后必定有所依仗,才敢如此放肆的行事。”若薇沉吟着说道:“这伙人盯上了李凤锦的血煞阁,那么庄府呢,他们又意欲为何?”
总觉得这些人所图不简单,可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却又一点头绪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