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梅儿的店铺生意奇好,每天都能赚两百多个大洋。梅儿接连去上了好几次的货。钱是赚到了,可是嫉妒也赚到了一箩筐。一般的人倒也还罢了,梅镇上有一家日本人开的铺子,格外的虎视耽耽。
这天,梅儿刚刚开门,就忽拉拉地来了一帮人,其中有几个勒着头箍的日本浪人,还有几个像是政府里的人。
“谁是老板谁是老板”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大声嚷嚷着。一看这架势,扁头和鹦哥都吓得够呛。
梅儿从容地后面走了出来,“我是老板。”梅儿郑重地用手语说。
“哟早就听说这童装店老板是个绝色哑巴,果然名不虚传”一个青黄面皮的穿着制服的瘦子对另外一个高个子讨好地说。
那高个子三十几岁,沉着脸,一双眼睛却不断地在梅儿身上打转转。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做生意不老实要关门。”
“我们怎么不老实了”鹦哥问道。
“你们妨碍了日本友人的生意,”那人淡淡地说,“因为你的存在,日本友人的生意没了,所以,你们必须得关门。”
那几个日本浪人在那里抱着膀发出夜枭一样的怪笑。
“你们是谁”梅儿质问着,“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好,问得好,爷爷就告诉你,”那个青黄面皮的瘦子又接着说,“我们是梅镇镇政府的,这位是我们的镇长先生,职位够大了吧”
那位镇长看了几眼梅儿,“夫人若是觉得不好,可以在方便的时候来找我谈,鄙人黄家驹。静候夫人的大驾。”说着走了出去。
这位镇长出了门后,那几个打手七手八脚地上来把梅儿和两个伙计拉了出来,另外几个人不容分说,关上店门贴上了官府的封条。
梅儿回头再看绸缎庄的伙计也被拉了出来,店门上也贴了一样的封条。
“谁若是私自开了这封条那就是犯了蹲大牢的罪。小心着点吧,你们”说完,这一伙人就扬长而去了。
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该怎么办,梅儿想了想说,“四儿,你带着几个兄弟留在这里看着店铺,其余的,先回家歇着,等有了消息,再去通知大家。”
大家点了点头,看来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四儿还想说什么,梅儿已经匆匆地走了。
她要回家找裴俊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男人在这种大事面前,总归应该是有办法的。
正好因为时候还早, 诊所里还没有上人,梅儿把裴俊叫了出来,“相公,锁上门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裴俊一看梅儿的脸色从未有过的暗淡,不由心内一惊,肯定是出大事了,他连忙锁上门,拉着梅儿的手回了家。
“怎么了,老婆,出什么事了”裴俊给梅儿倒了一杯水。
翠翠见二人突然回来,也一脸惊诧地走了出来。
“店被人给封了,生意做不成了。”梅儿掉下泪来。
“咱们守法经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裴俊愤怒地说。
“是一个自称为镇长的人说的,他说他叫黄家驹。”梅儿只是一个劲儿地垂泪。
“别哭,老婆,让我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好了就算万一实在没法子,我裴俊也养得起这个家,你不用哭,没事的。” 裴俊的脑子此时也一团浆糊,乱极了。
“姐夫,你不是有一个儿子当大官的干娘吗”翠翠忍不住插了一嘴。
“是啊”裴俊眼前一亮,可是马上又说了一句,“干娘的儿子只是一个署长,没有镇长官大啊不过,他们都是在一起作官的,说和一下,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翠翠你好好在家陪着你姐,我去看一下子。”裴俊捏了一下梅儿的手,就向外走去。
姐妹两个在家焦灼地等待着,一直到了掌灯时分,裴俊才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回来。
“怎么样,姐夫”翠翠忙递过去一杯清茶,裴俊一口气咕嘟嘟地都喝下去了 。
“干娘一听说咱家的店被封了,特别着急,马上就派人把署长叫回来了。署长大哥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说这个叫黄家驹的是一个新来的,贪财,好色,十分不好说话,暗地里和日本人走得很近,是一个有背景的人。”
裴俊长叹了一口气,“署长大哥说不是他不肯帮忙,他也是人微言轻,若是硬要去说和,那恐怕咱家花的银子太多,得不偿失。要不,他说,这生意就先别做了吧。也不是吃不上饭了,和那些人作对,弄不好就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现在这样的乱世,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喏,给你,这是干娘给你们两个的。干娘说了,以后,没事,让你们姐妹多去陪她说说话。”说着,裴俊掏出了两个小盒子。
翠翠打开一看,每个小盒子里都是一副珍珠耳环,精致异常,虽然十分喜欢,此时却也高兴不起来。
梅儿点了点头,“相公,你也别为难了,我知道咱们是胳膊扭不过大腿,署长大哥说得对,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这生意,咱先不做了。”梅儿忍住眼泪劝慰着裴俊。
裴俊点了点头,“翠翠做饭了吗”
翠翠摇了摇头。
“那我去煮点面吧,都这么晚了,不管怎样,都得吃饭。”
梅儿呆呆地坐在灯下,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创建的事业这么轻易地就土崩瓦解了,大串大串的眼泪从她那美丽的眼睛里掉了下来。
翠翠抱着念儿在地上走来走去,也是一筹莫展。一时间,梅家又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