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侧身躺在炕里,脸冲着墙。裴俊在她身后轻轻地搂着她,“梅儿,别走了,求你了。”
梅儿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
裴俊小心地吻着她的头发,脖颈,他抬了抬身子,把嘴凑到她的脸前,他缓缓低下头,正要亲吻她的嘴唇,这时,门“咣当”的一下被人推开了。
裴俊猛一回头,翠翠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为什么不敲门?”裴俊脸黑得像锅底。
“我是你老婆,我还用敲门?”翠翠嚣张地说。
“我的老婆只有一个,那就是梅儿!”裴俊冷冷地说。
“你!”翠翠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我,我是什么?”
“你是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裴俊面无表情地说。
“我,”翠翠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梅儿,她的样子像是睡着了一样,对他们的谈话置若罔闻。
“我是什么?”她到底是不服气,一脸倔强地问。
“妾。”裴俊吐字清晰地回答,“出去吧,给自己留点脸。”说完,他又重新在梅儿身边躺了下来。
翠翠终于摔门而去。
梅儿的心里早已装了太多太重的烦恼,根本无心理会翠翠的胡闹。
“对不起,梅儿,都是我平常对她太娇惯了。”
梅儿回过身,眯着眼,“没事,不早了,睡吧。”然后又转了过去。
裴俊不知为什么,虽然梅儿就躺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却觉得和她之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
他默默地点了一支烟,下地把翠翠摔过的门,关好,吹灭了油灯。黑暗中,只有烟头那一点红光在不停地跳跃着。
裴俊突然怀念起和梅儿初识的那些日子来,那时候,他很穷,可是,他们的世界却很单纯,只有他们两个。那时候的梅儿也更温柔,更依赖于自己。每天晚上,梅儿都是躺在自己的臂弯里沉沉睡去。如今,有多久,梅儿不曾躺在他的臂弯里了?
裴俊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打量着梅儿,要是,自己不是这么贪心,娶了这么多的老婆,生活中依旧还是只有他们两个,那么,他能肯定,他和梅儿决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
尤其是嫣然过门后,梅儿对自己虽然更加相敬如宾,却也更加冷淡了,他也不是不知道。
爱情是这世上最娇弱的花朵,且不能与人分享,也许,自己早就已经失去梅儿了!裴俊陡然一惊,为什么早没有意识到呢?现在是不是有点太迟了呢?
裴俊坐在那里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宿,然后,他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他要和梅儿一起去省城,后来,快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支持不住睡着了。
等他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梅儿早已不知了去向。裴俊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开往省城的第一班车早开走了!
他颓然地又倒了下来,他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罢,事已至此,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梅儿一下了车,按着詹姆斯留给她的地址找到了汉斯.怀特的家。这也是一所深宅大院,隔着高高的围墙,看不出来里面有多少亭台楼阁柳榭花坞。
梅儿沉吟了片刻,拿起了门上的门环,用力地敲了几下。
一个络腮胡子的外国老人打开了门,说着一口叽里咕噜的外国话。梅儿半句也听不懂,没有办法,她只好把詹姆斯给自己的信递给了他。
他迅速扫了一眼,似乎是一副很懂中文的样子,懂中文,他为什么偏偏说外国话呢?梅儿想不通,反正先跟他进去好了。
来到了大厅,他示意梅儿坐下等着,转身就去了。
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梅儿听到了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梅儿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这脚步声竟是如此的熟悉,梅儿头一晕,几乎要昏倒。
突然,脚步声已来到了门口,梅儿猛的一回头,天哪!那顶着一头阳光的英气逼人的男子不是詹姆斯又能是谁?
梅儿扶住了身旁的桌子,呆在了那里。自己是不是早就该来?他是不是一直等在这里?他还爱自己吗?在这一瞬间,有一万个念头涌入她的心底。她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了。
詹姆斯轻快地走了过来,把她拥入怀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我在心里发誓,只要你肯来找我,我就一定要娶你!你果然来了,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我等得有点不耐烦,几乎就要去找你!”
詹姆斯轻轻地抚弄着她的头发说。
“你太坏了!”梅儿使劲儿地捶打着他,“我若是不来,你便一生一世都不理我了吗?你这个坏人!”
詹姆斯笑了笑,“可是,我得给你选择的权力啊,我不能太自私,我在等你自己的选择。亲爱的,这没有错。虽然,这个过程让我让你都很痛苦,可至少,我们不会留下悔恨!”
“狡辨!强辞夺理!”梅儿生气地坐到了一边。
“好了,咱们不生气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见了面,拜托就不要给我脸色瞧了!”詹姆斯求着饶。
“凭什么不给你脸色看?你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你把人家的心都给弄碎了!还不行人家说你几句?”泪水从梅儿的脸上滚滚而下。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够自信,又偏执,我偏要看看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为了这个,祖母都用拐棍打了我好几回了!”詹姆斯说着煞有介事地又掀衣服又挽裤角的。
“祖母也在这里?”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