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冠希不住摇头苦笑:“唉,那是因为他还不清楚自己的伤势,如果一旦知道了,就会放弃无谓的努力。”
郝晓梅则是一副欣然:“幸亏您们把这个情况对他隐瞒死死的,否则我真担心他会撑不下去。”
杨冠希露出质疑的目光:“晓梅姑娘,你觉得这样做对他有用吗?”
“当然有用!我相信他会战胜自我,重新站起来的!”
“难道你有预感吗?”
“我不懂啥预感,但却有信心,不仅对他有信心,也对我自己有信心。我会鞭策他做一个强者!”
秦参谋是一个文化人,也懂得不少哲理,于是对她谆谆劝导:“晓梅姑娘,我也相信成凯同志会成为生活中的强者,但并不等于非要是一个很健康很强壮的人,那些常年坐轮椅的人也可以成为生活中的强者,正所谓身残志不残···”
“您不要再说了!”郝晓梅含泪打断道,“即使全天下人都认为他站不起来,我也不会放弃这个努力!”
杨冠希愕然了,不禁对眼前的柔弱的姑娘肃然起敬。
他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才做出表示:“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会尊重你的决定,等我回去向总队首长做一个汇报,争取把成凯复员的日期延长。”
“谢谢您!”郝晓梅不由感激涕零,“我代表成凯谢谢您···也谢谢各位首长···”
杨冠希爱抚地轻拍一下她的肩头:“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如果要说感谢的话,也是我们部队感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为我们负担,我们真无法安顿他呀。”
杨冠希此时对她的感激之情和崇敬之意都溢于言表。
郝晓梅泪中带着自信:“我不要您们的感谢,只要相信我就好。”
秦参谋赶紧表示:“相信,当然相信你了。否则我们能放心把成凯同志交给你吗?”
郝晓梅点点头:“既然相信我,那就相信我一定会把一个脱胎换骨的刘成凯还给部队。”
杨冠希与秦参谋已经现场的医护人员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有附和她的话,但眉宇之间却对她充满了敬意。
又过去了一周,郝晓梅终于陪同刘成凯搭乘上了回省城的直达列车。
在临行前,杨冠希和秦参谋以及刘成凯的那些亲密战友都自发地把他从医院直接送到列车上。那种恋恋不舍的情结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杨冠希趁他的队员们跟刘成凯道别之际,单独把郝晓梅招到一旁。
“晓梅姑娘,关于照顾好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现在要嘱咐的就是你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如果感到撑不下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在扛着,一定要通知我。”
郝晓梅明白他的话中含义,充满感激地表示:“请您放心,我没事的,一定会帮助他战胜所有的困难。”
杨冠希瞥了一眼已经被抬到车厢里坐好的刘成凯,不禁百感交集:“也许上上帝根本没有抛弃他,虽然给他一点磨难,但却赐给他一个无价的稀世珍宝。我觉得不该同情他,而是该羡慕他才是。”
郝晓梅自然明白他口中的‘稀世珍宝’指的是什么,不由羞涩地涨红了俏脸,也把深情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刘成凯。
战友们已经陆续下车了,但在车下隔着车窗继续与他话别——
“成凯,你要好好养伤,大家等你回来!”
刘成凯望着车窗外的战友们齐刷刷向自己敬礼,感动得热泪盈眶,靠坐在座椅上的他也隔着车窗向他们还一个军礼:“请同志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杨冠希并没有认为刘成凯真能做到这一点,在他看来,即便是他的兵能够站起来,就已经创造奇迹了,更别说还能再加入特种兵的行列。所以,当他跟刘成凯道别时只道了一声“保重”,并郑重地长敬礼。
刘成凯虽然还不知道详情,可一旦离开充满感情的部队和战友,不禁热泪盈眶,也端庄地向队长已经队长身边的战友敬礼。
列车缓缓启动了,其他送行的战友们已经转移注意力了,可杨冠希依旧冲着逐渐远去的列车敬礼,眼神里充满了庄重。
他的队员们不禁面面相觑,不理解队长这样的举动包含几层含义。
列车终于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杨冠希这才放下了那只敬礼的手,同时两眼模糊了。原来,他清楚自己送走的这对伴侣踏上的是一段坎坷且充满荆棘的征程,等待他们的艰难可想而知,可自己却他们的帮助无能为力。
在列车上,刘成凯在默默地流泪,不仅感觉自己这样回去就像一个被淘汰的败兵,更有对自己离开所钟爱部队的不舍。
郝晓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既为刘成凯的难过而伤情,同时也为前方未知的路踌躇满志。
乘车的感觉是漫长而乏味的,对于刘成凯这样的伤号更是难熬的,但他紧闭牙关,默默地承受这种煎熬。
郝晓梅的感受也好不到哪去,而且还要照顾不能移动的刘成凯,眼看他的额头频频流汗,赶紧用毛巾为他擦拭,并端着水杯试图劝他喝水,但刘成凯坚决不喝。
郝晓梅自己渴得受不了了,接连喝了三次水,但刘成凯还是坚持不喝。
原来,他因为上厕所不方便,便尽量克制自己的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