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亦墨尘帮花渺脱去靴子,又帮她盖好被子。
坐在花渺的床边,亦墨尘凝望着她的睡颜。白皙的小脸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块阴翳,带着点俏皮的韵味。
亦墨尘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手指缓缓靠近她的脸颊。
手指与脸颊的距离一点一点缩小,亦墨尘的手靠近的速度却越来越缓慢。
终于,手指停在距离她的脸颊还有一寸的上空,亦墨尘慢慢将唇角弯出一抹弧度,然后把手收了回来。
当着她的面亲了她,都换来一顿暴打;若是花渺知道他偷偷摸了她,会不会暴跳如雷?
轻笑了一声,亦墨尘仿佛又看见这丫头踹他屁股的场景。真是奇怪,他竟然没有想要把她的脚砍下来。
花渺的睡颜映在七王爷的眸底,像一副宁静甜美的画卷。
不知不觉,他竟然这样呆坐着看了她半个时辰。
扭曲的脖颈有点僵硬,亦墨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转眸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孔雀筝了。
算着时间,花渺也应该快醒来了。
亦墨尘站起来,拉开椅子面对孔雀筝坐下,青丝宛如瀑布披散在肩头,只留下一个结实挺拔的背影对着花渺的床身。
整理了一下袖口,亦墨尘确定衣摆与袖口都不会误事,他才将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十指优雅的轻轻落在琴弦上。
右手轻轻一拨,第一个音调跃然而出。随后是一连串的音阶,宛如一条清泉,自琴弦上流淌。
琴音袅袅,意境悠远,时而如春蝉低鸣,时而如星空浩瀚。
亦墨尘姿态优雅,手指按在琴弦上,熟练的奏出和弦和变奏,曲音一气呵成,宛如水面晕染的圈圈涟漪。尾音的最后一个颤音,更是将汩汩韵味升华于悠然之境。
抬起的手指缓缓落下,亦墨尘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醒了?”
花渺见敌人已经看出来了,再装睡也说不过去,只好掀开被子,在床上坐起来。
“嗯。你那么吵,我怎么睡啊。”花渺明明听得心旷神怡,却装作幽怨的嘟囔了一句。
这是花渺第一次看见亦墨尘弹琴,虽然只看见一个背影,但这个气质冷然飘远的背影,就足以让她神魂颠倒啊。
亦墨尘忍了她的倒打一耙,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着她准备下床的动作。
“诶?我的靴子呢?”花渺的脚丫刚落地,地面的冰凉就透过袜子渗透到她的脚尖了。
亦墨尘冷眼望着,努了努嘴,“在旁边。”
花渺坐在床沿,伸脚把靴子踢到身前,然后弯着身子一边穿靴子,一边不解的问,“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我刚才不是在弹琴吗,怎么变成你弹了?”
“还不是你想了不该想的东西,结果走火入魔了。”亦墨尘揶揄道。
花渺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高自己大半头的亦墨尘,吼了一声,“你才想了不该想的事情呢!”
之所以要吼,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底气不足。
花渺虽然刚才被亦墨尘敲晕了,但还是记得自己弹琴的时候,竟然回味起他的那个吻了……
这事儿果断不能承认!嗯,事关女孩的名节,打死也不能说。
“你说我走火入魔了,那现在好了吗?”花渺上下打量着自己,好像没有缺胳膊少腿,又跑到铜镜前面,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
太好了,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
“你到底想什么了?”亦墨尘犀利的眼眸射在她的脸上。
花渺抿抿嘴,“没想什么。”实在不愿意被他盘问,花渺决定先声夺人,“你不是说这把琴是灵器吗,怎么还会让人走火入魔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亦墨尘听着她的埋怨,幽幽道,“这可不能怪孔雀筝,正因为它有灵性,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
“什么意思?”把她迷晕了的琴,还有道理了?
亦墨尘轻轻抚摸着孔雀筝的筝首,对花渺解释道,“孔雀筝的灵性,在于它能感受弹奏者的心境。弹奏者的情谊越浓,越能引发它的共鸣。刚才,当孔雀筝感受你的某种心情,所以它蕴含的灵气就开始躁动。这股灵气非常充沛,寻常人根本无法驾驭,必须辅之于心法。如果你刚才弹奏的时候默念心法,就能够与它的灵气相同,让它乖乖听你的话了。”
花渺瞪了他一眼,“那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心法呢?”
“是谁之前还想要把它卖钱的。”亦墨尘直接戳了她的痛点。
花渺一下子蔫了,“可是人家不是没卖嘛。”她的眼睛一亮,“你现在教我,我可以原谅你知情不报。”
亦墨尘轻哼了一声,“先告诉我,你弹琴的时候到底想了什么?”
“我……”花渺咬牙,当然不能说想他了,“还不是想我大哥了。我给他拍了储物戒指,今天光顾着哄某个受气包了,都没去给他送储物戒指。”
“真的?”某个受气包将信将疑,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想自己呢。
花渺一口咬定,“当然是真的。”
“嗯。”亦墨尘的眸子暗了暗,“能在兄长的庇护下成长,你是幸运的;能一直默默守护你,你大哥是幸福的。”
花渺挑眉,怎么他这话说的有点酸,也有点苦涩?
“王爷,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亦墨尘缓缓转过身,冷然的脸色看不出变化,但眸底流淌的某种情绪,却逃不过花渺的眼睛。
他缓缓看向前方,良久才道,“有。本王有一个妹妹。”
见